孫據說等下要親自來詢問案情,您是不是先下來準備迎接,以免失儀?”這是拿強權試圖相壓的。
上頭那個人,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施施然道:“本王聽說燕京府的牢造得很好,多年來從無一起成功越獄。本王來燕京前,父王便交代本王請教下燕京府大牢的構造心得。不想你們居然這麼小氣,不肯告訴我,又不讓我進去,我只好爬高點,自己看了。”
他趕蒼蠅一般揮揮手,閒閒散散地道:“行了,別圍著了,搞得我覺得我像被一群熊瞎子圍住的獵物一樣,該做啥做啥去,上頭好,敞亮、乾淨、看得遠,我滿意了自然會下來。”
燕京府一群推官主事衙役們無奈,個個有公務在身,也實在沒時間和這位小爺纏磨,只好散開,剛一散開,那邊郡王殿下一抬手,手中忽然多了個精緻的彈弓一樣的東西,抬手一射。
“啪。”
一個圓溜溜的東西呼嘯著飛入君珂牢房的視窗。
衙役們大驚失色,大呼:“郡王劫獄!”
“吵什麼。”納蘭述在上頭揮手,“我給小珂送手紙,而已!”
倒掛在視窗抓緊時間練功的君珂,眼看那東西呼嘯而來,手一抬抓住,原來是個石子,外面包著一張紙,還裹著一截炭筆。
君珂就著外面燈火一看,忍不住撲哧一笑。
紙條上寥寥幾筆,畫著兩個人物,一人站著,雙手負在身後,仰首向天,一人屈身彎膝,抱住站著那人的腿,將臉貼在他腿上,一臉懺悔,熱淚橫流。
兩個人物都畫得極其簡練,容貌服飾一概沒有,但姿態十分傳神。簡單幾筆,那站著的人鼻孔朝天的傲然姿態,和蹲著的人涕淚交流的懺悔神情,便躍然紙上。
兩人五官神情都是空白,卻有兩個大大的問號,各自打在腦袋上。
君珂笑了一陣,搖頭,心想某人真是小心眼啊小心眼,真是記仇啊記仇,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記著秋後算賬。
不過她隨即便斂了笑容——納蘭述未必是真記仇,記仇也不會在這時辰,他是怕她心情鬱悶鑽牛角尖,故意找事讓她分散注意力吧?
微微嘆息一聲,又忍不住一笑,原本是很鬱悶憤怒的,此刻卻不由不為這樣細膩不言的心思而微微放開,君珂拿起那截炭筆,認認真真在昂頭的那個小人腦袋裡填:“納蘭述”;在ORZ熱淚橫飛認罪的小人腦袋裡填:“君珂”。
填完後原樣包好,把炭筆留下,一抬手擲了回去。
彈丸飛了出來,那邊納蘭述早在那等著,展開一看,神情滿意,眉眼花花。
底下一窩蜂的衙役又奔來緊張,納蘭述怒目,“看什麼看!小珂要的選單!”
衙役無語,悻悻離去——人傢什麼都沒做,石子拋來拋去不犯法吧?
納蘭述抓著個炭筆,取出張紙,匆匆又畫了幾筆,依樣擲回去。
君珂接了,展開一看,紙上是個刺毛亂飛的荊條,旁邊一個小人雙手叉腰橫眉豎目。
君珂發了陣傻,這才想起自己半途夭折的“負荊請罪”,趕緊唰唰幾筆,畫了只狼牙棒。
下次我背狼牙棒!保證不掉刺!
這回郡王似乎滿意了,石子投回來,漫畫換了主題,一個小人正抓著個和尚暴打。中間一個觀戰的梳髻的少女。納蘭述在那少女身上寫“君珂”,畫她姿態欲待抬腳,卻看不出奔向誰,然後又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醋罈子!君珂在肚子裡罵一聲,這吃的哪門子飛醋喲。
她在和尚腳下,畫了個蓮臺,在納蘭述頭上,頂了個王冠,在那個君珂身前身後,畫了長長的道路,道路盡頭隱約似有三個人影,於是君珂那一抬腳,就變成了人在路上,路在天邊。
石子擲了回去,過一會兒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