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送上戲法,供郡主以後田莊寂寞,慢慢回味。”
納蘭述來拉她,“你閒不閒?人家可以看狗咬尾巴,比你這個好看。還有,別叫郡主,這裡有郡主嗎?”
兩人不再看姜雲澤,相攜著出去,院子裡徹底恢復寂靜,宮女們早已抿著唇悄悄回到自己的下房,內殿那扇殿門,則始終緊緊的閉著,別說姜太后,就連一個女官、一個嬤嬤,也不曾踏過門檻。
姜雲澤始終伏在廊簷下的青石地上,沒有人來扶她,也沒有人理會她。這剛才還依靠在太后臂上撒嬌的金枝玉葉,轉眼便成了眾人眼底避之不及的惡鬼瘟神,而那剛才還撫摸著她的頭髮軟語安慰,口口聲聲要她別怕,勢必護她到底的最親的姑祖母,此刻緊閉殿門,毫無聲息。
不怕這世間風刀霜劍的嚴酷,只怕這人生無人理會的淒涼。
姜雲澤的眼淚,無聲無息溼透紗幕,明霞紗浸透了淚水變得沉重,她突然覺得疲憊,累到連眉毛都不願抬起。
臉下是石板獨有的沉重和澀的氣味,聞起來也像是淚水的味道,那樣盈盈的淚光裡,她想起朱光最後的一瞬間,長劍入胸的時候,他看的是她。
最後一霎,他扭過頭,下死勁般盯了她一眼,似要在臨終前將她容顏深記,又似已經明白真相要用仇恨將她燃著,然而那一眼看過來,他的眼底突然泛起淚光。
最後一霎的淚光。
之後歸於寂滅。
十餘年相識,堪稱青梅竹馬,那時她還是戶部主事的女兒,而他也只是九蒙旗營校尉的兒子,府邸只隔一條街,兩家長輩情誼不錯,來往時便常笑說,這一對相配的小兒女。
也便有了那份心思,再看對方似乎那便真是未來的良人,總以為自己是嫁定了他,朱家也以為她必是自家的媳婦,是父親心大,眼看著步步高昇,還想著用女兒再攀個高枝,不說拒絕,卻也不應著,便拖過了那些年。
姜家子弟眾多,她所在的三房原本平平無奇,是父親一路升遷任了左相,才有了後來水漲船高的地位,她也從普通的姜家小姐,成為太后的心頭肉,成為姜家姑娘中唯一一個封郡主的嫡女。前後待遇的區別,讓她深深明白父親的話——只有維持住自身的地位和權力,才能在燕京和家族,站得更穩。
所以父親應了冀北提親,她立刻沉默和朱光決絕。那少年苦苦哀懇,再三託人帶信,她終究覺得對他不起,又怕他激憤之下鬧出事來,冒險央哥哥相陪,約他在京西杏花巷看了半夜的煙花,星火縱橫裡往事也縱橫,終化作煙光散盡。
回來的路上遇見那一對人。
牆頭上那少女,在她眼底貌不驚人,卻對著那芝蘭玉樹的少年,笑到明豔。女人的美,很多時候只能在男人的讚美呵護裡孕育開花,綻放出連自己都想不到驚豔來。
她突然便有了恨。
這一對牆頭打劫歡喜恣意;那一對煙花散盡淒涼分手。
她犧牲了十餘年青梅竹馬情意,換來的冀北王妃地位,不容被這半路橫空的少女,伸手便擷了去。
否則那犧牲便毫無價值。
哥哥們以為她未將那少女放在眼底,她卻清楚地知道,那才是她真正的敵人。
納蘭述看君珂的眼光,便如朱光看她,熱烈而不願分給他人。
她已一頭落空,如何再能失卻這頭?
所以有翠虹軒偶遇設計,卻落得鎩羽而走;所以有鬧市中扔猴撞車,到頭來反給自己帶來麻煩。
而那夜後花園,被逼前來時她心中已有警兆,事到臨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朱光如此偏執而熱烈,他的存在,遲早會毀掉她的一切。
然而當劍光帶出血光,輕微的哧聲卻如巨雷響在耳底,一霎間她覺心疼,當真便要暈去。
然而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