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睛向她手中那東西看去,卻見豁然是段慈送給我的那對鐲子中的一個,我的還戴在腕子上被衣袖遮著,這一個定是段慈的無疑。
段慈紅著臉飛快地接過去揣到懷裡,低聲地道:“多、多謝柳小姐……”
這是怎麼回事呢?我眨著眼睛望著他們二人,柳惜薇對上我疑惑的目光,不由笑道:“段公子將這鐲子落到了陶然樓裡,我方才是幫他回去找來著。”
我驚訝不已,道:“惜薇你——你方才又回了一趟那著火的樓內?”
柳惜薇點點頭,道:“幸好那樓還沒塌,我向賀府借了條被子,將水潑在上面,而後裹在身上衝了進去,所喜那鐲子並未落在什麼犄角旮旯之處,一進去便找著了。”
“老天……惜薇你太莽撞了,是鐲子重要還是人命重要?!”我睜大眼睛望著她。
柳惜薇笑著看了眼幾乎已經快要羞窘得鑽到地縫裡去的段慈,道:“這鐲子是段公子與心上人的定情物,遺失不得,況段公子在那樓內時曾為了救惜薇險些喪命,惜薇理當為段公子找回那時遺落的鐲子!”
喔……
柳惜薇見段慈羞得一言不發,便也不再多說,只道:“我去洗把臉換換衣服,家父還在前院兒等著,先告辭了!”
目送柳惜薇離去,我轉過身面向段慈,輕聲地道:“三公子當真沒受傷麼?惜薇說你險些為救她喪命……”
段慈連忙抬起臉來羞窘地道:“沒有沒有……小生好得很,一點傷都沒有……柳小姐所說的言過其實了,只不過是當時有塊門板倒下來,小生推了柳小姐一把而已……”
“砸到背了麼?”我關心地問。
“沒……沒有……不疼,一點都不疼!”段慈望著我的眼睛喃喃地道。
“快別在此處立著了,不若叫家兄替三公子看看是否受了內傷,家兄也會醫術的。”我見他還欲推拒,一把握了他的腕子將他拉離了樹下陰暗處,而後才放開手要他自己走。
段慈在我身旁默默跟著,許久方低聲道:“靈歌小姐……會不會認為小生太過無能……”
“不會啊,”我偏頭望向他,“一個在危機關頭先想著救別人的人怎會是無能之人呢?”
“可……可是……”段慈皺著眉,似是對自己甚是鄙視,“不瞞靈歌小姐……小生、小生是被、是被柳小姐背、背出來的……”
喔……原來他在為這事糾結,認為一個男人被女人救離險境是相當丟臉的事,因此覺得沒臉再面對我了。
“這有何不對麼?”我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惜薇的爹是武將,因此她從小也學了些功夫,力氣大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如若叫她去做三公子你平日做的事,她也一樣做不來。力氣大不是男人專屬的特長,女人一樣也可以做到——莫非三公子看不起女人不成?”
“不不不,當然不是!靈歌小姐千萬莫要誤會小生……”段慈連連擺手。
我笑起來,道:“這不就成了,走罷。”
段慈這才沒了言語,乖兔子似的跟著我尋到了嶽清音,回至我方才待的那間房,由嶽清音替段慈檢視身上有無內傷。
兩個男人在屋裡關了門鼓搗,我則又重新出了偏院,再度回至後花園,見火勢在眾人的努力撲救下漸漸減弱,再一時想必便可全部撲滅。正立在暗處遠遠觀看,忽地一眼瞥見了田心顏,見她低頭立在一堵花牆後,面前站著她的那位夫君,冷冷地對她說著什麼。
不想被這種視女人如賤履的男人汙了視線,我待要移開目光,忽見那賀蘭慕雪揚起了胳膊,狠狠地甩了田心顏一記耳光,田心顏跌撞著向旁邊歪去,一下子摔到了地上。丫頭品香哭著跪在地上拼命地衝著賀蘭慕雪磕頭,似是在哀求他不要再打她家小姐,賀蘭慕雪連正眼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