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道:“靈歌恰好無事,便勞煩燕然哥哥說與靈歌聽罷。”綠水聞言扶我至窗邊小榻上坐下,稟了一聲便退出房去,並將房門輕輕關上。
聽得季燕然道:“為兄按照府中那四名廚子的履歷對照宮內人事簿查到了他們最為詳細的家世背景,現在一一說與靈歌妹妹聽。”之後便將那四人的家庭狀況及過往經歷細細地對我複述了一遍,末了道:“以上便是人事簿中記載的相關事宜,靈歌妹妹聽過後可有了眉目麼?”
自始至終,季燕然的表現都相當自然,完全像是從未發生過今日上午在我房中的那一幕般,只如同行公事的樣子淡然而有禮地笑著說話。
我低頭想了一陣,道:“這四名南菜廚子中有三名都是江南人氏,卻沒有一個曾在鳴城待過。而三名廚子中有兩人家室齊全,兩家人一在原藉一在京都,家人在京都的那一個因已在此住了不少年,是以可暫時排除在嫌疑人之外,如此一來便剩下一男一女兩人:施榮,杜春梅。施榮的家室在江南,由燕然哥哥方才對靈歌所述的人事簿中記載所知,他有兩兒一女,大兒給人跑漕運,娶的是運幫船工的女兒,夫妻兩個一年到頭極少在家;二兒是個木匠,因年紀尚小並未婚娶;小女兒年方六歲,一直住在嬸嬸家——他的這些直系血親的背景聽來當不大可能有機會與靈歌姨家產生瓜葛。不知燕然哥哥覺得靈歌這番想法是否對路?”
季燕然笑道:“為兄贊同靈歌妹妹所言,如此一來便只剩了那位女廚子杜春梅了。因她家祖輩皆在宮中做廚,到她父親那一代只得了她這麼個女兒,雖說香火就此斷絕,但杜春梅卻生性要強,硬是求了她的父親教她廚藝,最終被選入宮中做了女廚。想是因她過於投入廚事,是以至今年逾四十仍未嫁人。四年前她因患了嚴重傷風久治不愈,宮中恐她將病傳播開來,便將她辭退,人事簿中關於她的記載便到此為止。為兄方才請來嶽管家詢問過,當初杜春梅入嶽府時已經康復,從她出宮到入府也不過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期間應當並未回過江南老家,一直在京都休養。由此看來這位女廚子亦不似有作案動機之人,不知靈歌妹妹下一步又要如何推斷呢?”
我皺了皺眉,線索至此似乎已經斷掉了,這四名廚子每個人看起來都不像有什麼嫌疑,莫非我的推理從一開始就進入了誤區?可是季燕然不是始終也在同我一個思路地進行著推理麼?難道連他也錯了?
我一動不動地坐著,仔仔細細地將昨晚案發前後以及現在所掌握的所有相關人員的資料又重新在腦中過了一遍,季燕然始終也靜靜地待著,耐心地等著我的思考結果。
案犯的目標是姨母一家人,這一點是最為肯定的,姨母一家從通知要來嶽府做客至抵達嶽府一共是三天的時間,嶽清音接到姨母信後想必就會吩咐下人開始做準備,那個時候廚子們應該便會得知姨母一家要來的訊息,案犯真正著手準備作案當是那個時候就開始了。三天的時間足以想出害人的方法以及取用大量的甘草製毒,因此只要在昨晚做好魚後趁人不備將事先備好的甘草倒入魚湯內,便可在最短的時間內下好毒,所以不論那魚是誰做的,只要案犯事先知道會做鯉魚湯,哪怕魚不是他親手做的,他也可以下甘草害人!
若照此推理,能夠下毒之人的範圍一下子就變大了,起碼得將負責端菜上桌的小丫環們也包括進嫌疑人的名單裡,因為她們有大把的機會在從伙房到前廳的路上將甘草倒入魚湯內。然而若是端菜的小丫環,她首先得解決魚湯或許會被別的端菜丫環無意中端上桌去的可能,因為她並不知道魚湯這道菜何時出鍋,或許她趕不上端到這湯就被別人端走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負責端菜的小丫頭們年齡都不大,姨母一家有七八年未曾到過京都,那時這些小丫頭們頂多不過五六歲,又怎會與姨母一家有過節呢?
或者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