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審突然間進入了另外一個階段,一直處於防守的辯護人開始反攻。檢察官卻是高接低擋,全面處於被動防禦。這個場面,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包括馬東生、董倩。 對於田詩的辯護策略,馬東生還是可以預料的。畢竟在審判起訴階段,雙方還是有過接觸的。馬東生不是剛剛進入這個職業的新人,他是一個有著豐富經驗的檢察官。對於田詩的意向,他早就洞察。 馬東生的經驗讓他預見到了田詩將會抗爭到底。可也是因為經驗,他低估了田詩的能力。這麼一個年輕律師,會有多大的能力。這些年,馬東生交過手的律師沒有五百,也有三百。本地的,外地的,職業的,學者的,男的女的,高矮胖瘦的,什麼樣的律師他沒有見過。田詩這樣的律師,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田詩在馬東生的眼裡就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在連續有力的攻擊下,不僅堅持了下來,還開始了猛烈的反擊。她還這麼年輕,要是再多幾年的成長,她將是一個什麼的存在呀。 “辯護人對公訴人舉證發表意見。”在連番提出反證後,終於輪到田詩對馬東生最初提出的砍痕鑑定和血型鑑定發表意見了。這次她會說出什麼樣的觀點呢,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等待辯護席上那位長相柔弱的女律師開始強而有力辯論。在所有人的眼中,田詩的身影愈加高大,也越來越受到所有人的尊重。不論是否贊同田詩的觀點,他們都不得不承認,田詩的實力是超強的。 “辯護人對砍痕鑑定、血型鑑定有異議。”田詩的聲音不大,在安靜的法庭中,卻是每一個人都可以聽清。有異議,是可以預料的。對於馬東生所舉的證據,田詩對每一個證據都有異議。就是異議中,田詩堅持到了現在,堅持到大家對於她的異議已經覺得再正常不過了。 當然還有一個變化,那就是人們相信,田詩的異議一定會講出自己的道理來。每一次異議之後,田詩都沒有讓大家失望。這一刻,大家也相信田詩還會提出強大的辯護觀點來。 “關於砍痕鑑定,剛剛辯護人已經提供反證證明了砍痕鑑定本身對被告人並不具備指向性。相反,如果參考這份鑑定,我們完全可以找出更多的嫌疑人。其實在我看來,這份證據更像是一份無罪證據,證明了本案嫌疑物件的確定還有很多選擇。過多的嫌疑物件,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本案辦案機關的證明標準存在問題。證明標準過低,意味著更多的無辜的人被捲入這個案件。” “關於血型鑑定,我要特別說一下。”田詩頓了頓。 “關於血型鑑定的反證,我就不再重複了。我只是想說,本案案發時間,按照起訴書所述為五月中旬。而搜查的時間已經是七月初。案發已經過了一個半月,被告人還沒有處理掉自己的斧頭,斧頭上還會附著蘇玲的毛髮?這真的合理嗎。” “在一個半月的時間裡,不說這個斧頭是不是鄭友權的。至少以被告人屠戶的身份,被告人出席了多少人家的酒席,為多少人殺豬,接觸過多少人。這些人中有沒有A型血,這根毛髮會不會是近期接觸所留下的?” “刑事案件需要遵行無罪推定原則,就算是有嫌疑,在偵查時也不能一味按有罪去調查。而是不論有罪證據還是無罪證據,都必須收集。如果不能查明事實,也應當儘量用無罪的角度去理解,去認定案件事實。” “本案中砍痕鑑定不能唯一指向被告人時,我們應當按無罪的角度來理解,認定鑑定指向被告人以外的其他人。本案血型鑑定指向不唯一,我們應當理解為指向被告人以外的其他人。並且在案發一個半月,期間接觸多人的情況下,這麼理解也是更符合情理的。以上為全部質證意見。”田詩說道。 隨著田詩說完質證意見,法庭出現了短暫的安靜。怎麼辦,董倩有些拿不定主意。原計劃是把案件儘量趕出來。現在這種情況,公訴方已經開始全面落入下風,這個時候還可能快速結案嗎。另外,時間也是不早了。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是到了晚上。在控辯雙方的纏鬥下,人們似乎沒有感覺到時間的經過。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