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此番出手,那團光球不僅沒有凝聚不散,反而以肉眼難以追蹤的速度飛速擴大,這完全不是九陽神功發動的景象,但其中蘊藏的九陽真氣強烈至極,讓人無可懷疑。
大貂璫右手一振,蛇矛如閃電般擊出,挑中那團九陽真氣。
這年輕人顯露出的修為雖然超過他的年齡,終究不過第五級坐照的境界,能修煉到九陽神功第五重已經是他的極限,只要破去這勉強成形的最後一擊,這年輕人體內真氣耗盡,不用自己出手,也無力再戰。
令他詫異的是,那年輕人的右掌又爆出一團白光,狠狠拍在自己的左掌上。
“叮”的一聲,大貂璫的蛇矛挑中第一團光球,矛尖刺中一塊硬物,卻是一粒小小的龍睛玉。
接著“篷”的一聲巨響,他受傷的左掌與程宗揚硬拼一記,身影向後晃了一下,織錦的衣袖如蝙蝠般飛開,露出並不粗壯卻堅如鐵石的手臂。
程宗揚只覺自己就像一隻狂奔的犀牛,一頭撞在一道鋼鑄的城牆上,強大的反震力道使自己的右臂一陣劇痛。
但程宗揚清楚感覺到,自己的九陽真氣破開大貂璫這一爪,熾熱的氣息侵入他的經脈。
大貂璫身體重新挺得筆直,沉聲道:“九陽神功,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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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左掌擊出的九陽真氣看似雄渾,其實只是一小團,不過裡面包裹著一粒小小的龍睛玉。那粒龍睛玉由馮源施過術,一經激發立刻爆開。他真正的殺著則是右掌的第六顆光球。
大貂璫不得已地倉促變招,不但沒有擊碎光球,反而被九陽真氣侵入經脈,結果以弱對敵,一擊之下,經脈便告負傷。
雖然上了這個年輕人的當,秦翰卻毫不在意。兩軍對壘講究兵不厭詐,何況生死相搏?
程宗揚一掌擊出,體內的真氣頓時耗盡。如果是平時,自己可能栽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但此時戰場上瀰漫著濃烈的死氣,等於源源不絕地補充真陽,丹田一轉便多了一絲真氣。
程宗揚看也不看就向後躍出,一把拽起蕭遙逸朝陣中掠去。
程宗揚真陽充沛,第四級入微境時便能多凝出半顆光球,這時拼盡餘力,先以左掌勉強成形的九陽真氣誘敵,接著右掌痛下殺手,終於擊傷這位修為高自己兩級的大貂璫。但能不能救下小狐狸和自己的小命,程宗揚沒有半點把握。
提著蕭遙逸剛掠出兩丈,一股強大氣息便從背後襲來。程宗揚頭皮發麻,不用看就知道那是死太監的蛇矛。
只一個呼吸,死太監就壓下傷勢再度出手,這分修為真不是蓋的。
眼看要被蛇矛追上,程宗揚抱住蕭遙逸的腰往地上一滾,拼著被馬蹄踩中的危險,從一匹戰馬腹下鑽過,一邊躲避大貂璫的蛇矛,一邊拼命補充真氣。
蕭遙逸身體僵硬,口鼻氣息皆無,連脈搏都已經斷絕,但程宗揚知道他還沒死——自己還沒有感受到他的死氣。不過若被大貂璫的蛇矛刺中,自己和小狐狸就變成串在一根矛上的好兄弟了。
蛇矛捲起的狂飆越來越近,眼看彎曲的矛鋒就要刺入背脊,忽然程宗揚奮力一擲,把蕭遙逸拋到陣中;接著旋過身,“叮”的一聲,手中多了一柄匕首,間不容髮之際挑住蛇矛分叉的矛鋒。
那柄匕首鋒刃不過三寸長短,薄薄的刀身猶如冰玉,看起來摔到地上就會粉碎。然而大貂璫的丈八蛇矛擊在上面,連火星也未濺出分毫,就這樣硬生生被一柄薄刃擋住。
大貂璫的坐騎人立而起,丈八蛇矛在空中一閃,如雷霆般朝程宗揚擊去。
那年輕人真氣耗盡,已經是強彎之末。大貂璫可以放過蕭侯的兒子、晉國的江州刺史,但對賊寇,尤其是星月湖嶽賊的餘孽,他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