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用單被蒙了頭,嘴裡惡狠狠地罵個沒完。
張義勇一見這情形,心裡頓時就緊張起來了。他顧不得還沒洗完的腳,就淋著兩條溼噠噠的腿爬上了炕,小聲地問:“你咋又不高興了呢?誰惹到你了?”
張義勇的樣貌最像張老爺子,長得十分的俊朗,三兄弟裡,又高又壯,可性子卻是三兄弟裡的獨一份——軟弱得很。
當年,趙氏在村口遇到了擔水的張義勇,一眼就相中了。死活讓他入贅到老趙家,張義勇點了頭,可張老爺子那關過不去。
憑白養個大兒子為什麼要給人家當上門姑爺去?
張老爺子的脾氣遠近聞名,不惹到他頭上,他對誰都好。一旦觸了他的逆鱗,一定沒完。
老趙家之所以要入贅的姑爺,是因為他家只有趙氏這一根獨苗。老兩口嘴饞手懶,從不作農,以給人看風水,算命為生。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裡,還算有點名氣。這事後來不知怎的,老趙家妥協了,趙氏最終還是入了老張家的門,做了人家的兒媳婦。
在趙氏嫁過來的半年後,老趙家的老兩口買了老張家的隔壁院子住了。說是想閨女,要離得近些才好。
張義勇出了名的怕媳婦,他不僅怕媳婦,還怕趙氏的爹孃。自打兩家做了鄰居後,只要趙氏開啟西窗,就能與一牆之後的孃家人碰頭。於是,但凡有點不順心的事,趙氏就往孃家喊話,那老趙太太靠的就是能言善辯的巧口,一早就把張義勇這個女婿吃得死死的。使得這個呆頭呆腦的莊稼漢,為了家宅的安生,更加忍氣吞聲,逆來順受了。
張義勇見趙氏不理他,心裡在打著鼓,他摸黑下地重新洗了腳,又摸黑把自己和媳婦的襪子都洗了,才小心翼翼地爬上炕來,緊挨著趙氏躺了下來。
張三娘與張二郎是他與趙氏的孩子,兩個孩子今晚都睡在了隔壁的姥孃家裡。
張義勇躺了一會兒,不見趙氏動靜,就悄悄地掀開單被鑽了進去,用粗壯的胳膊摟了她的細腰,柔聲細語地說:“唉,你到底為啥生氣呀?晌午的時候,我不是聽你的話,都和爹說分家的事了嗎?”
“你那叫說啊?”趙氏氣鼓鼓地頂撞他,“拐彎抹角的連個女人都不如,我聽了都替你急。你是爺們嗎?”
張義勇嘿嘿笑了兩聲,“我,我不是不大好說出口嗎?”
“有啥好說不出口的?”
張義勇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感嘆道:“自打咱娘去了後,咱爹一個人操持這個家,苦啊。再說,爹養我這麼大,也不容易。”
“咋的?你爹就你這一個兒子呀?”趙氏很不以為然,“大房一家五口這麼多年,吃喝最多,因為是老大,住著上房。憑啥?行,上房讓他們住了,合著就該讓大房養著你爹。再說老三,打小仗著體弱,就不咋幹農活,地裡的活,全都是你一個在幹,想累死你咋的?”
張義勇一根筋,忙道:“咋是我一個人乾的呢?還有我大哥和我爹……哎喲……”
趙氏聽了就氣,狠狠地張義勇的胸脯上掐了一把,瞪他,“你給我閉嘴吧你。往後別在我面前提老三,一提我就氣。成天泡在酒裡面,家裡養個不下蛋的雞,還有白吃白喝的瞎子。家裡大事小情的,他管過啥,油瓶子倒地,他都不帶扶上一把的。晚上讓他上房捅個煙囪,他還裝睡不出來。”
張義勇嚅囁道:“他……他後來不是捅了嗎?哎,哎喲,輕點,別,別掐壞了。”
張義勇把趙氏的手從他褲襠處扒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