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我也不能回韓王府,司徒側妃衝撞了花神要我去祈福持誦,還未到半月之期,我不能回去。”
“而且,”她抬起頭來,一雙墨黑髮亮的眼眸直直地望進他的,“盞兒是司徒側妃的人,她要殺我,就算不是司徒側妃授意,也必然是明淨堂幾位嬤嬤的意思,我就這樣回去,等於羊入虎口,我說過的,我不想死……”
元湛挑了挑眉,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顏箏咬了咬嘴唇,“我可以跟你保證,我不是永帝派來的奸細,也從未想過要對韓王府或者韓王有任何不利,如你所見,一個獵人設的陷阱都能讓我輕易折倒,所以先前的事,全是一場誤會。你我之間,原本沒有深仇大恨。”
她微頓,“既然如此,我們何不握手言和?我不計較你從前弄傷我的脖頸,你也不要再懷疑我別有居心,可以嗎?”
元湛雙眼微眯,料到她後頭尚有話要說,便點了點頭說道,“接著說下去。”
顏箏抓著他衣衫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她凝了凝眉頭,似是下定了決心般鄭重懇求道,“我不能回顯慈庵,也不能回韓王府,所以……你能不能看在我身世悽苦一生浮萍這樣可憐的份上,放我走?”
她的語聲低緩沉怨,幾乎便是哀求,“雲大人,求你!”
元湛眸色一沉,再緩緩抬起時目光裡卻寫滿了堅定和不容置疑,他說道,“你是四季園的美姬,我是紫騎的統領,你讓我放你走,那是對韓王的不忠,亦是我的失職。很抱歉,我做不到。”
他看到顏箏的臉色一下子煞白,眼眸一抬,接著說道,“但我可以保證你在韓王府中的安全,不會有人膽敢謀害你的性命,或者對你不利。便是司徒側妃也不行。”
這保證堅定有力,顏箏曉得是該信服的。但她的期望一直都不只是安全地活下來,而是要順利地離開。可現在。這保證幾乎打碎了她所有私逃的機會,除了期待九月之後被求娶,她沒有任何希望了。
她一時怔忪,也不曉得是該歡喜還是難過。
元湛見顏箏氣虛無力,想了想,便將她打橫抱起,懷中的人兒有些扭捏掙扎,他的鐵臂將她箍得更緊,一邊又安撫地說道。“你腳傷未愈,手腕又添了新傷,走路太慢,我怕浪費時間,耽擱了治傷的時機,以後若是廢了左手,便就不好了。”
他微頓,“你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顏箏聽罷。便漸漸停止了掙扎,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事出緊急,也可權宜。雲大人說得不錯,她的左手麻木太久了,假若再不及時治療。錯失了良機,將來後悔也來不及。
這樣想著。她便乖順地窩在他胸口不動,過了片刻又發覺不對。雲大人走的既不是去顯慈庵的路,也似乎不是回韓王府的路,不由低聲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元湛聽到她說“我們”,不知怎麼的,心裡竟然有一絲甜蜜流淌,他的眉眼柔和下來,連聲音都溫柔了幾分,“我們……去找大夫。”
段青衣看著元湛抱著個滿身灰土的女人進來,先是一驚,後來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便就漾起莫測的微笑來,他看過顏箏手腕上的傷,安慰地說道,“還好,未曾傷及筋骨,只是點皮外傷。”
但他隨即又說道,“不過傷口處落了那許多灰,沾染了許多髒汙,得好好處理乾淨,否則也有些難辦。”
元湛急急地說,“那還請段先生立刻給她清理傷處。”
他從前上過陣,也殺過敵,曉得尋常刀傷劍傷只要未及要害,不曾失血過多,是死不了人的,但也常有兵士因為傷口不曾及時清洗,令髒汙沾染了傷口處,引發高熱紅腫,最後無藥可治而過世的。
段青衣挑了挑眉頭,笑著指了指顏箏,“王……雲大人沒有瞧見這姑娘髒得像個泥人?先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