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府立府百餘年,府裡的人事錯綜複雜,那幾個小廝裡原也有父母她們相熟的。不過是想在六少爺面前露個臉,求口飯吃。兩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紅紋讓她們去找管事綁人,她們心中暗叫糟糕,拖拖拉拉地看事態的發展。見紅紋陪著謹哥兒去了白總管那裡,想做好人,忙給各自相熟的去通風報信,託人想辦法。誰知道紅紋雷聲大雨點小,之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兩人剛鬆了口氣,又被十一娘叫進來訓斥了一頓。
她們都是府裡的老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件事要從“小”了說,不過是小廝們年紀輕不懂事,陪著主子搗亂,有失穩重;要從“大”了說,那就是明知對主子有危害還跟著起鬨,引誘主子玩樂,打得皮開肉綻也沒人敢去求個情的。現在看來,十一娘分明是要往“大”裡說,狠狠處置幾個小廝。
兩人不由交換了個眼神。
夫人只要她們去找人,並沒有責問她們……定是把這怒火發到了幾個小廝的身上。
兩人不由心生僥倖。只盼著十一娘怒氣過後對她們從輕發落。
可如果差事辦得不好,到時候這把火會燒到哪裡,那就說不準了!
兩人急急應“是”,慌慌張張地出了門。
十一娘吩咐竺香:“你帶著紅紋去垂花門,看見人到齊了就叫我。”
竺香和紅紋小心翼翼地應喏,去了垂花門。
十一娘氣的在屋子裡走了兩圈,這才靜下心來想了想,去了謹哥兒那裡。
初冬的金燦燦的陽光照進來,屋裡明亮溫暖。
穿著大紅蓮花鯉魚錦襖的謹哥兒拿著毛筆,神色認真地伏在炕桌上寫著什麼,雪白的澄心紙用和田玉雕成的臥鹿鎮紙壓著。丫鬟阿金笑盈盈站在炕邊幫謹哥兒磨著墨。
聽到動靜,兩人都朝這邊望過來。
阿金忙曲膝行禮,謹哥兒的臉上立刻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娘,娘!”他把筆放在甜白瓷的筆架上,張著手臂在大炕上跳著。
十一娘笑著上前抱了兒子:“在幹什麼呢?”聲音溫柔如三月的微風。
謹哥兒撲在母親的懷裡,笑容更燦爛了。
“我在畫畫呢!”說著,拿起炕桌上的澄心紙,“您看!”
畫上佈滿了深一道淺一道的墨跡,根本不知道畫的是什麼東西。
沒等十一娘問,謹哥兒也道:“這是我畫的竹子。”
“那哪裡是竹竿?哪裡是竹葉啊?”十一娘坐到炕邊,問兒子。
謹哥兒指了幾條粗些的豎墨痕:“這是竹竿。”又指了幾條短一點、佈局比較凌亂的墨痕,“這是葉子!”
十一娘仔細看了看,道:“難怪我分不出什麼是竹竿什麼是竹葉。謹哥兒的竹竿沒有竹結。”說著,就拿了筆在另一張澄心紙上畫了幾筆,立刻勾勒出清竹的影子。
謹哥兒歪著腦袋看了半天:“娘畫得不對。我去二伯母那裡看了,二伯母院子裡的竹子都是一大群一群長在一起的。”
那個是寫實,這個是寫意好不好?
可對一個五歲的小孩子,說這些他也聽不懂啊。
十一娘無奈地笑著摸了摸謹哥兒的頭:“可謹哥兒畫的也不對啊!要不,你去問問四哥和五哥的先生,這竹該怎麼畫!”
謹哥兒點頭,立刻要穿鞋去問。
阿金忙攔著:“六少爺,這個時候趙先生只怕還在講課。我們下午再去也不遲。”
“下午難道就不講課了?”他把阿金問的一愣。
十一娘倒是鼓勵孩子坐立起行,笑著示意阿金給謹哥兒穿鞋。
竺香進來:“夫人,那幾個小廝都叫到了垂花門。”
“讓他們在那裡先等著。”十一娘道,“你去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