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世時,他始終做著最壞的打算,卻從來不曾向她表露半分。
她更覺得難受了。
那樣的情景都相安無事,現在卻白了頭髮!
“您什麼時候白的頭髮,我都不知道!”
想到這些日子她對徐令宜的猜測,十一孃的眼淚隨話語一起簌簌落下,:“您什麼時候白的頭髮,我都不知道!”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
“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徐令宜忙坐了起來,不以為然地笑,“你還能管得住光陰不成?”從枕下拿出帕子給她擦眼淚,“這有什麼好哭的?”
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她心裡越覺得難受,抽過他手裡的帕子擦著眼淚。
徐令宜笑著把她抱在了懷裡:“人家說,相由心生。我看,你這一胎準是閨女!要不然,你也不會像小姑娘似的嚶嚶亂哭了!”
十一娘知道他想逗她開心,可她實在是笑不出來。
徐令宜就道:“快別哭了,小心把謹哥兒給引了來。他現在,耳目靈敏,你可不能小瞧。”
十一娘聞言果然抽抽泣泣地停了下來。
徐令宜把她放置到身邊躺下,拿了她丟在一旁的羽扇幫她打起扇來。
十一孃的心情還是難以平靜。
黑暗有助於睡眠。
徐令宜想了想,乾脆吹了燈。
“快睡吧!”他佯裝著打了個哈久,“明天一早我還要進宮,禮部的遞了獻俘禮的章程,皇上讓我也看看……”
十一娘睡不著。
她靜靜地躺了一會,輕輕地喊了聲“侯爺”。
身邊的人含含糊糊地哼了一聲。
“謹哥兒不見的時候,您肯定又內疚,又自責吧?畢竟貴州是您決定的,龔東寧也是您推薦的……加上我懷著孩子,還和您那樣的鬧騰……您兩頭著急,是不是那個時候,頭髮才白的?”
徐令宜沒有做聲,十一娘卻能感覺到他的呼吸一頓。
這一刻,她到了答案。
“大義我也懂!”十一孃的聲音輕如曉風,在這寂靜的夜裡,柔和而清晰,“可有些事我就是沒有辦法鎮定下來。明明知道這樣做不僅沒有好處反而會壞事,可就是想做,不然,心裡會覺很不安,以後想起來,也會覺得後悔……”她說著,翻身抱了他的胳膊,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很抱歉!”她語氣一斂,又道,“不過,如果再來一次,我可能還是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又何嘗不是。
能想到了全都做了安排,可以盡,已盡了人事,可心裡卻始終沒有片刻安寧的時候,特別是十一娘要拖著懷孕的身子去找謹哥兒的時候……他第一次覺得惶恐起來。
使了個計策讓十一娘昏昏沉沉地睡覺,他就應該把十一娘交給兒媳婦、管事的媽媽照顧,他一心一意關注著西北的戰事,隨時好運用自己的力量幫助謹哥兒才是……可他只有一有空,就待在正房,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父親去世的那會,他也是如此,心裡卻很鎮定,總覺得該做的他已經做了,就算是丟了性命,永平侯到手裡而終,到地下見到父親和二哥,也可以不愧於心了。卻不像這一次,怎麼做都覺得不對,怎麼做都覺得心神難安,望著夢囈中都喊著謹哥兒的妻子,活生生像在油鍋上煎似的……真正是兩頭著急!
待到謹哥兒平安的訊息傳來,他這才發現自己鬢角根部有了些許的白頭髮!
徐令宜握住了十一孃的手。“所以說,我們都別為從前的事神傷了!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就是了!”
糾結過去是很不明智的事。
十一娘點頭,又搖了搖頭:“不對,侯爺應該改改才是——您可不能像從前似的,沒十全把握的事就瞞著我。我如果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