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恨恨嘟嘟或輕輕狂狂的，我其實很反感這種夫妻關係。由於大都是朋友，也只有在朋友的家庭才有這種場面發生，我就不說我看不起他們這樣做了。

再說這年關將至，又是紅玉在西北始度的第一個春節，我照例滿懷了心意，要把一切弄成個喜慶吉祥、有模有樣。我又像劉楠時期那樣，買了兩頭水仙養在碗裡放置在茶几上。屋裡的該洗的東西也趁了幾日停滯的好天氣洗了，包括窗簾被單之物，室內的衛生也打掃了，玻璃還亮著，因此也沒擦，因為窗外仍是個冰天雪地的世界。每年我的玻璃都是五月十月各擦一次。另外，買了燈籠、鞭炮、煙花等物，又請了門神和春對。魚、肉、乾鮮果品還有自配於超市的雜拌糖、紅白酒等，一應俱全。我也算個傳統心態的人，對年節之俗頗為重視。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第十四章　第九節

當銀川的紅日躍出之後，便失了那份初升的意境，滿天的紅色也隨之消散，最後呈現出一份塵煙的城。西邊的賀蘭山色時晴時暗，總有成堆的浮雲從它的各個峰頭侵入，然後在這平原上鬆散開來化作無數的部族，或停頓或駐紮或飄移不定或須臾遠逝了。現在地上已無了殘雪，又處在春節的氛圍裡，人們的心意都是輕鬆和喜悅的。

一切往事都不再重提，一切怨懟也且埋在心底。這世紀之末的春節，相對要比去年熱鬧多了。再者今年的經濟已有所好轉，國人們也像是舒了口氣，年前年後也捨得花錢了。

我們的夜來香在十一月份又開了一場花，它在今年竟開了三度。而在那頭兩天裡，我考過了試，後來卻得到訊息沒有考取。今年最後的一場挽救革命也失敗了。老家方面，紅玉的媽又說明年再來了，而且今年過節紅玉不回，他老兩口也滿聲同意。張衛峰的事情也早有結果了，罰了六千塊錢，又回到了他的實驗小學，回到實驗小學又繼續當他的主任，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似的，人反倒在這段羈押期間胖了。只是據說玉雙消瘦了不少，兩人目前矛盾的焦點仍然是爭取在縣城有個房子。

我辛辛苦苦並督勉著我的隊伍幹了一個冬天，每月也都能拿上錢，還另有“老廠”發的生活費、烤火費，但最後這錢僅存了八百，其餘又無影無蹤地消耗在日常生活裡了。其實我對像我這種打工掙錢早有定論，那是極少能富起來人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晚上。從老院吃過大餐回來，又同時招來了母親、兄弟和新弟妹，開始在我們這兒佈局打麻將。我屋裡的燈盞全開了，陽臺上的八寶蘭在靜靜地開放著，水仙也麗人般地打著白傘兒。樓下西側那排紅燈籠也靜悄悄地亮著，像夜裡開放的紅花。廠裡放了假，還分了十斤胡麻油。紅玉其實也是個麻將王，牌打得挺好。我的麻將不行，這會兒我在看節目。

春節文藝晚會就像繽紛的禮花，一出又一出地呈現，但過後全忘，不過那份華麗倒有些盛世之風了。兄弟們齊備又添了新人，這也是我家最熱鬧的一年。但是我知道，所有的歡意過後，定是難抵的寂寞和冷落。而且所有沒有解決的矛盾，又會提到日程上來，比如工作。

窗外的爆竹不斷，屋裡又特別地喧吵。過年真好。這樣一連過了好幾天，也始終有好友樊陪著，我的心仍某時忐忑。今晚月亮也出現了，紅玉先發現的，我一想，是了，也該有了。初五了，又是老家的“破五”了，一年過得好快。可這一年來都做了些什麼？今年又是龍年，據說逢千年又同時逢龍年，三千年才有一回，我也算經歷了，像個老神仙。

老媽在麻將桌上，帶來了五隊的一些訊息，說石頭那麼老實的人，也被判了四年刑，都是自己把自己給害了。先是蹬三輪車給火車站旅館接送*，後來就幫人拉皮條，再後來又幫人賣假幣，結果就給抓住了。他老婆以前每月到廠裡領石頭的工資，日子也過得滋潤，這次石頭被判了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