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斜在沙發上朦朧了一覺了,這趕快又給她熱飯、燒洗腳水。她勉強吃了一點,又開始洗腳。我靜靜地看著她,心裡有說不出的憐憫滋味,但是沒辦法,否則就只有閒呆在家裡。我也是如此,每天下班後一坐上車,便開始睏乏,在那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中掙扎不止。因此這些天,也無暇顧及夫妻之間的和美了。我現在也不顧及路上人對我的議論,無論好與壞,全不在意。
每天的工作也常不順利。那馬麗萍整日偷奸耍滑,不停地喝水又不停地上廁所,中午還去偷藏衛生紙。那兩個拉大車的小夥也時有怨言。廠裡也不輕鬆,黑板上公佈了查夜崗的情況,罰了不少睡崗的人,包括車間裡值班的副主任。但是最近據說瓦楞紙、衛生紙銷售的很好,有可能東白公司會開啟一個局面。今下午還有風,晚上也有,時小時大。我勸紅玉不行休息一天,她說她的休息日排到二十幾號了。今天白天老爹送來一兜兒肉包子,還寫了紙條,建議我們多喝稀飯,不要光吃米飯和饃。紅玉還想著她媽想叫她回家的事兒,但老家的三月初七“會”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她姥孃的病也有所好轉。我心想紅玉可能也幹得心累了,不想幹了,但生活想好起來,一點苦不吃又怎麼能行?回老家是以後的事了。
在昊天酒店路口處,有幾個小痞子在盯著看我,而且還是那種小小的痞子,但是我毫不在意地就從他們身邊過去了。今天還見了那經理助理,在復卷門外轉悠,我說,“又能看見領導的身影了。”他說,“沒辦法,想當兵人家不要,就是天生當官的命。”我說,“可不是,一說是王府的人,誰敢說是當兵的?”這幾天我還咳嗽起來,喝了自燉的梨水才止住些,也不多吐痰了。紅玉終於說不想幹了,儘管我很希望她能再堅持一下,但人家開始籤一年合同時,她不願籤。而且每次我開啟電視,第一個臺都在河南臺上,我想這是她有意在對我暗示。她究竟想怎麼樣呢?真正想回家,我也同意,我已經不想再談論這方面的話題了。
朋友侯今晚上又闖了過來,說已經找了我一個星期了,昨天就來過,見樓上已經瞎燈滅火就沒上來,他這次的話題是託我在廠裡給他找工作。看來他也開始具體地為生活發愁了。我便答應去車間說說看,但我告訴他現在廠裡富餘人員很多,且車間主任跟我關係一般,不一定能說成功。他今天的談話又引發了我的靈感,我又想起兩個適合做小說的題目《無力抵抗》和《造神》。最近復卷的紙是一米五寬幅的,成都和新疆都在要,這種寬幅裁下的廢紙條寬,因此打廢紙的勞動量突然增加許多,弄得復卷班怨聲載道。但是沒辦法,我只能鼓勵我的人員堅持,並且我也去幫助拉廢紙打廢紙。這樣苦苦地堅持了一個星期,才把客戶要求的噸數復卷完,整個班組才稍感輕鬆。
但是家裡,紅玉真的想回去了,她說出了這個月底想回家看看的意思。看來她內心已對銀川的生活看淡了。我並沒有使她得到多少幸福和安寧,反而讓她很疲倦地為生活奔波。我的愛人啊,她還是多麼地幼稚和無知。每天塵埃降落的時刻,都矇蔽住了這個城市事物原有的鮮豔,使一切顯得陳舊和黯淡無光。小些的青年女性大都穿著黑色的衣裳,小些的青年男性大都染著黃或者棕色的頭髮,像個白化病人。但每天的世界仍很明亮,太陽遲遲地難以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