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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的營生,你當似遊山玩水那等逍遙自在?你要這樣盤算,就大大離了譜啦;這個他孃的行業,純粹是刀頭敵血,挽著腦袋豁命的苦差,更休說風吹雨打,霜侵雪凍那種艱辛了,要是有一點其他門路,早早別沾上這一行,看你木頭木腦,不像個機伶角兒,這碗短命飯更是不吃為妙……”搓著手,君不悔吶吶的道:“回呂爺的話,我是聽前街好味居的李掌櫃提起,知道局子裡如今欠缺人手,這才不揣冒失,自個跑來求份差事……我沒有別的手藝,只得幾斤力氣,辛苦風險自認尚堪承當,呂爺能賞我個趟子手的工作,我就感激不盡了。”

嘿嘿一笑,呂剛雙目突瞪:“趟子手的工作?你以為趟子手是這麼好乾的?沒有個三年五載的走鏢經驗,能幹趟子手?你當趟子手只像表面上那樣推車揚旗或馬前探路喊喊鏢威就成了?呸,趟子手不但要眼尖心活,反應靈敏,猶須熟念江湖門道、武林行規,各處地面碼頭上擺得開,看得明,而一朝到了節骨眼,流血拼命照樣少不了;你,你他娘能幹趟子手?你最多隻配替趟子手打雜跑腿!”

君不悔忙道:

“呂爺,我就替趟子手打雜跑腿好了,甚且幫他們倒尿壺都行,你看我能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但求能謀一枝棲身,跟著呂爺你四方開開眼界也是好的……”呂剛望著君不悔,好半晌才道:“你真不怕吃苦、不怕危險,而且,不計較待遇?”

君不悔肯定的點頭:“有得吃,有得睡,每月手頭上再有幾文零花錢,這就無上妙境啦,像我這種人,還能奢求什麼?”

“嗯”了一聲,呂剛手指捻著鬍鬚,沉吟的道:“你這小子雖說看上去稍嫌楞了點,模樣倒還忠厚老實,不像個刁滑東西;我們局子裡不錯是缺人,缺人的卻是鏢師和趟子手,不是缺雜工,但多加一個人裡外幫著張羅,好歹也頂點事……”踏前一步,君不悔朝坐在大圈椅上的呂剛深深一躬:“多謝呂爺成全,多謝呂爺栽培。”

呂剛揚起面孔,對著門外嗆喝:

“老沈哪,你給我進來一下。”

應聲進門的是個面容幹黃,活脫陳年靂病的枯瘦漢子,他衝著呂剛淤開一口參差不齊的黑牙:“呂爺叫我?”

呂剛指了指君不悔,道:

“這小於是新來的生手,讓他跟著你多歷練歷練,該幹什麼活兒就叫他去幹,吃睡你替他安排好;告訴郭管事,就說我說的,月例按一般粗役支領。”

從小跟著師父學藝,在師門裡雖然沒受到什麼尊重,孬好也人模人樣的算個角色,君不悔心中暗歎,就是這幾年的生活擔子將他壓黴了,在酒坊裡打雜賣力氣,混了千多個日子,到如今你仍舊只混成個“粗役”,人比人,這一頭卻又叫人家比下去啦。

領著君不悔來到西側那排平房之前,老沈推開其中一間屋子的門扉,人往裡走,嘴裡閒閒的問:“小老弟,你和我們呂鏢頭有什麼關係呀?可是他介紹你來的?”

撲鼻子一股汗騷氣息還夾雜著那種說不出的混濁味道,衝得君不悔幾乎打了個乾嘔;連忙放輕了呼吸,一邊陪著笑道:“我是毛遂自薦,自己找上門來的,以前根本不認識呂爺,承他好心賞我這碗飯吃,往後還待老哥哥多照應。”

這間屋子大約有八尺寬,十六尺長,卻釘了一排上下六人席位的通鋪,擺著一張缺腿木桌,幾把椅子,簡直沒啥轉身之地,鋪上與桌椅間散亂拋置著一些髒臭不堪的衣物靴襪,從這成堆的東西里所洋溢而出的異味,再與屋中沉悶的空氣相融合,要不是有點定力的人,還真有點承受不祝扯起一把破竹椅上的零碎丟到一邊,老沈卻管自坐將下去,伸手往上鋪最靠外的位置比了比,籲口粗氣:“那就是你的床鋪,地方不怎麼樣,只有大夥湊合著消磨,老弟,你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君不悔報了姓名,老沈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