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們……”
吉百瑞忙道:
“再說清楚點,場子有撥人在火併,你那鳥操的師父與師兄是佔了上風的一撥,還是落了下風的一撥?”
嚥了口唾沫,君不悔道:
“是落了下風的一撥。”
哧哧笑了,吉百瑞開心的道:
“我就說嘛,憑任浩那幾手三腳貓的把式,如何佔得了上風?不打他個滿地找牙怎麼對得起天理?不悔,方才學懶驢滾翻的那一個,可就是任浩?”
君不悔的表情矛盾又痛苦:
“是我師父……”
吉百瑞幸災樂禍的一拍手:
“來來,下馬,下馬,這等熱鬧,怎得不瞧?老子高興了,說不準指點他兩招,克敵不必,保命有餘。也好叫他看看什麼樣的刀法才配稱是刀法!”
君個悔默不作聲,陪著吉百瑞下馬靠前,這時,落下風的兩位越發左支右細,敗像畢露,而他們的對手卻益見兇狠猛辣,攻勢凌厲,勝負之分,眼看已在不遠了。
細細打量著自己的師父與師兄,君不悔不禁有一股辛酸的感覺--只這段辰光不見,任浩竟是老了,不但人顯得蒼老,更且憔悴柘槁,氣色極差,此刻他正在豁盡全力的與他的對手拼搏著,他眉心淌血,左肩也一片殷紅,仿似受創不輕,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袍,粗濁的喘息聲,就連尋丈之外的君不悔,亦聽得清清楚楚。
另一頭的龐其壯,情況也不見得比他師父好到哪裡,不知是眼下的敗勢影響了他,抑或有什麼其他的不如意,原本又白又俊的龐其壯,竟然黑裡泛黃,瘦了好大一圈,形態容貌間,更顯出一股黴氣,活脫一副背運命蹙的功架。
吉百瑞雙手背在身後,閒閒的道:
“不悔,你在想什麼?”
君不悔吶吶的道:
“我……大叔,我不忍……”
“嗯”了一聲。吉百瑞緩緩的道:
“我就知道你正在這麼想,不悔,到底你是個忠厚仁義的孩子,好吧,我同意你的意思。”
君不悔驚喜的道:
“大叔,大叔是說--?”
吉百瑞似笑非笑的道:
“你不是打譜幫你師門一把麼?為什麼還不去?”
君不悔形色激奮的道:
“多謝大叔周全,大叔不會怪我婦人之仁、恩怨難明吧?”
嘿嘿一笑,吉百瑞道:
“要是你無動於衷,才叫恩怨難明呢;小子,快點上,再遲,你那師父加師兄就得疊做一堆去啦!”
君不悔不再猶豫,只一個箭步,已搶到任浩身邊,剛好碰上任浩那個滿臉橫肉又虯髯如戟的兇潑對手揮刀斜斬而至,這人使的是一柄七環刀,刀刃透著紅黃色的寒光,舞動之間環震如號,既沉又猛,任浩反應倉皇,正待拋肩回架,君不悔的“傲爺刀”已猝飛倏現,宛若一道晶瑩厚實的匹練,急卷暴翻,照面裡已將那人逼出六步,差一點沒跌個四仰八叉!
任浩驚異的望向君不悔,卻在一剎的迷惘之後脫口呼叫:“你,你不是不悔麼?”
君不悔鼻端泛酸,“撲通”跪下,聲音帶著哽咽:“徒兒君不悔叩見師父……”白髮蒼蒼,容顏灰槁的任浩不覺感觸萬千,悲從中來,他一把將君不悔挽起,嗓調在難以抑止的顫抖著。
“不侮,不悔,這一陣子你是去了哪裡?又怎生碰巧來到此處?要不你適時現身來援,為師就叫熊鐸這個匹夫糟塌了……”君不悔還沒來得及說話,對面那個凶神般的熊鐸已聲如破鑼也似叫嚷起來:“你們不用忙著敘舊,師父是個二流子,做徒弟的還能強到哪一步?老子不怕你們師徒併肩子上,正好一遭宰了,叫你們往陰曹地府練把式去!”
任浩氣得白髮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