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我猜錯了麼?”
見他不做聲,雙眸中看不清神情,只是沉沉地盯著她看,陸苑一狐疑地回望著他。頓了頓,她驀地咧嘴古怪地笑道,嗓音裡帶了揶揄,“難道你並不是男人?”
柔和的金色陽光自雲朵之上羞澀地拾級而出,穿透過頭頂殘舊的窗欞,落在她如白玉般精緻的娃娃臉上,照亮了她秀氣的柳眉,以及那一雙狡黠且含笑盈盈的大眼。
她有意戲耍他。
他分明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竟然只輕輕地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卻還是配合地任由她胡鬧。
陸苑一滿意地點了點頭,笑得好不得意,拍了拍白淨的小手,眼睛眯得像貓。這個男人顯然不輕易怒形於色,而現在,竟然叫她看到他吃癟的樣子。哈哈哈!老天爺是何等公平!
鬱琉欽好脾氣地等她笑了個夠,才慢條斯理地說道:“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應該最清楚不過麼?我恍惚記得昨夜正是你這一雙纖纖素手親自為我寬衣解帶的。”
他一口氣說完,淡淡的語氣裡不見一絲起伏,顯得輕鬆無比雲淡風輕。
“啊!你!”陸苑一被他突然蹦出來的一句話問得愣了愣,嘴角不由自主的僵了僵。腦子裡一道驚雷驀地炸開,這個男人是第一次用這樣曖昧的語氣在跟她說話咧!他這是在調戲她麼?
她驀地回過神來,竟然有些意外的臉頰發燙,一聲驚呼,跳了起來,不顧形象地拿手指著那個仍舊寧靜得無悲無喜的男子,竟結巴起來,“你、你……”
“姑娘,難道不是嗎?”鬱琉欽察覺她的異樣,不以為然地眯起了雙眼,好整以暇地抱臂看著她,粉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瞬息之間綻放出一朵色澤斑斕卻隱隱帶著豔冶之氣的小小笑花。
一句話,只是換了幾個字,同樣是反問,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味道卻如此的不同。
陸苑一一臉沮喪,幽幽地撥出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調侃不成,反倒是被他將了一軍。他那淡淡的樣子生得可恨,礙眼至極,她心裡不禁生起了悶氣。
哼!他這一招禮尚往來倒是用得恰到好處,他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少姑娘姑娘的叫,我和你不熟。”她被他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蒙得有些慌亂,卻嘴硬地故意不回答他的問題。
鬱琉欽瞳色清幽,負手不語,一雙深沉的眸子在她臉上定了許久,直看得她薄薄面皮上泛起羞惱之意,這才緩緩地開了口,吐氣澄淨,一字一字問道:“那敢問我的——救命恩人貴姓?嗯?”
他的嗓音似一管空濛卻帶著幾許柔媚溼氣一點一點蠶食她僅存的意志,這“嗯”字帶著尾音拖了極長,是試探,又是打趣。
他有意逗陸苑一,越是刻意,陸苑一越是鎮定下來,她還真是頭一回領教別人的這惡劣性子,被他這一說,她反倒沉靜下來,不理他的打趣與揶揄,橫眉怒目斜他一眼:“本小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叫——不告訴你!”
正當她止不住怨尤的當頭,鬱琉欽居然一直靜靜地看著他,眼神漸漸濃重起來,沉默不語。
他的眼眸中隱隱有光亮閃過,陸苑一瞧得真切,心裡咯噔一聲。
這人深不可測,因此言行也不得掉以輕心,還是趁早把他打發走得好。
她緩緩走上前去,取出不久前信鴿傳來的信箋,便將信箋往他手中一塞。退了半步,當下話鋒一轉,單刀直入地道:“喏,這好像是給你的信!”
她不好意思地拿眼偷偷瞥他,卻恰好對上他微微探究的目光。然後皺著一張精緻的臉,一面老老實實、吞吞吐吐地答道:“那、那個信鴿落在院子裡,剛好被我撿到了。”她伸手指了指身前桌子上殘餘的骨頭和皮,癟了癟嘴,“不過,鴿子已經被我吃了!”
鬱琉欽淡然地看著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