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也終於將他們統統叫進了書房,就在他們以為有了希望要喜極而泣的時候,皇帝卻讓人擺上了酒席,邀他們一起喝酒。
眾人坐在凳子上,面面相覷,終於絕望了。
紛紛揚揚的雪不知不覺中又落了一夜,天際已泛白,風雪依舊沒停。
夏景瀾躺在床·上竟是整夜未睡,直到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不急不緩的步履,彷彿每一步都踏在了她的心上,震得她微微的顫抖。
她雖閉著眼睛,卻能清楚的知道,來人與門外的侍女低聲說了句什麼,然後推開了門,進來後又反手關上了門,擋住了外面呼嘯的風雪,再然後,那人依舊不疾不徐的步履,繞過了潑墨屏風,站定在她的床前,卻是在沒有其他動作。
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任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灼熱又溫柔。
半響,她感到他輕輕俯下身,在她的眉心印上了一吻,彷彿是不捨,又轉至她的唇上,輕輕碰觸了一下,然後,房門開了又關的吱嘎聲,腳步聲漸漸遠去。
就在那人轉過身的一瞬間,一滴淚從床·上本該熟睡的人的眼角滑落進鬢邊的髮絲裡,隨著腳步聲一聲聲遠去,更多的眼淚落下來。
安一川,安一川,安一川……
她不知此時該想些什麼,只一遍遍在心裡叫著這個名字,直至刻骨,銘心!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呈梁之爭
天光已透過窗紙映進了黑漆漆的房間,黑夜已過去,這一天終於要到來了。
安一川走後,夏景瀾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意識有些朦朧,畢竟喝了安神藥,堅持了一夜沒睡,此時也已到了極限,只是昏昏沉沉的也睡不安穩,安一川離開時的畫面一遍一遍的不斷的重複,驚得她冷汗津津。
直到再次響起窗戶沉悶的吱嘎聲,她才猛地驚醒,冷言一身黑色的緊身衣站在她的床前,低頭蹙眉看著她額頭鼻翼上被驚出的冷汗。
“我穿件衣服我們就走,”她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掀開被褥就要下床,冷言也很君子的沉默著走到了屏風的另一邊。
冷言看著她來回在房間裡走了兩圈,一會摸摸這,一會又摸摸那,遂開口說道:“衣服什麼的都不用帶,主子早已準備好了。”
“我知道,”夏景瀾淡淡的應了一聲。
頓了頓,又說:“我只是有些捨不得。”
“捨不得他?”冷言只覺一股涼意掠過心中,不知不覺問出了口。
“嗯,捨不得他……”夏景瀾笑,卻笑的比哭還難過,那種空氣被抽離的窒息感又來了,也或許昨晚就一直沒離開過,只是此刻更甚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離開他?冷言話說到一半便住了口,自嘲一笑,這管他什麼事,他平時不會多說話的,這也不是他該問的問題。
他雖沒說完,但夏景瀾也猜出來他想說什麼了,既然他又住了口,她也便不再回答,走至床邊,從枕下拿出一支白玉簪,那簪子通體瑩白,泛著雪色的光澤,末端是一枝鏤空的桃花,樣式很明顯的是一支男簪。
她將簪子仔細的擦拭了一遍,小心的放進了懷裡,轉身對冷言說:“走吧,”
這是安一川慣用的簪子,卻被她硬搶了過來,她想,這簪子跟了他這麼久,一定也沾染了他的氣息,而且,簪子代表的意義為結髮一生,白頭偕老,所以,她便強迫他將這簪子送給了她。
她還記得當她從他發裡拔出簪子時,他滿頭青絲宣洩而下,如瀑布般鋪散在雪白的衣服上,面如白玉,青絲如墨,白衣勝雪,比謫仙更出塵,讓她又是驚豔的直流口水,恨不得將他一口吞入腹中,那時恰逢鬱梅開走了過來,她“嗖”的一聲從他懷裡竄出來,將他藏在身後當了個嚴實,說什麼也不讓鬱梅開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