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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如今,春日芳菲,滿園菊苗一片青蔥鬱鬱,又連著幾排暖房與大棚,是一眼望不到的勝景。溫婉跟著族中姐妹,一下午逛了不少地方,自然也有意外的收穫。

溫婉隱去此節,知道楚朝暉喜花,便一行走一行將那些奼紫嫣紅的花圃說給楚朝暉聽,直說得楚朝暉眉眼舒展,又綻開輕柔的微笑。

楚朝暉是未亡人,總不好在族中四處亂逛,雖然嚮往那些花圃,卻不曾起意去看,到是族中姑娘們來約溫婉踏青時,楚朝暉鼓勵她安心去玩些時候。

往常晚膳後,溫婉總是陪著楚朝暉消食散步,今日用完膳後,溫婉卻是歉意地立起:“今日走的路有些多,身上乏了,女兒先行告退,明日再來陪母親。”

楚朝暉自然不強留她,連連應著。囑咐她既是乏了就早些睡下,又吩咐人打起燈撐著傘送她回房。

溫婉到不是真累,只是牽掛著自己下午從菊園深處田地裡採回的小苗,總覺得那一片地種得不像菊花,小苗雖然一樣青鬱,卻透著古怪的香氣。

為防族中姐妹起疑,她弄鬆了自己荷包的繫帶,佯裝去撿荷包,趁人不備採了一株,隨手藏進衣袖。

趁著夜深人靜,溫婉剪亮了燭花,想仔細研究研究,那到底是什麼苗木。

雨到了後半夜越發淅瀝。聽著窗外夜雨敲窗,楚朝暉一夜無寐。一樁樁、一件件,將回老宅這些日子的情形像過皮影一般在腦海裡過了一遍,忽然又想起下午看過的那株西府海棠。

心上忽然有了奇怪的感覺,楚朝暉覺得丈夫其實是想念老宅的,只是不知為何,自己想而不歸,更不允許她與兒子和老宅親近。

房內並不冷,角落裡還拿銀絲霜炭籠著旺旺的火盆,楚朝暉滿腹心事,躺在花梨木拔步床上,還是覺得脊背發寒,她無聲地擁緊了身上的錦被。

夜雨如幕,濃得化不開,往常不被留意的種種失常之處,今夜似乎都被放大了開來。楚朝暉不敢往深裡想,只覺得自己似乎被籠罩在一片冰涼的黑暗中,從未摸透過丈夫的心思。

二更十分,溫婉終於弄明白了自己拿回的小苗究竟是什麼東西,她輕輕噓出一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表情卻凝重了起來。

方才遍查無果,溫婉依舊懷疑那怪異的香氣。她便輕輕掐了一節,慎重地放到口中,品嚐那植株的味道,根本不是菊花的花梗。

原來她的懷疑不是沒有根據,這與菊花一模一樣的小苗竟真是罌粟。

蘇家植了幾十畝的菊園,在菊園深處培育出了跟菊花苗一樣外形的罌粟,堂而皇之育在暖棚中,又種在地裡。

粗粗測算,那一片罌粟若是製成福壽膏,數量極其可觀。

茲事體大,蘇家老宅處處透著古怪,溫婉一顆心忐忑不安。她不敢洩露分毫,將半棵小苗裝進荷包好生收起,只想著快些回去,與慕容薇分享這個秘密。

而青蓮臺內,因著肖洛辰不在,夏鈺之的重重疑惑亦無人可議。他一夜未眠,取了一壺花雕獨酌,消化著慕容薇給的訊息。

花雕加了老薑和紅糖,甜淳之後是入口的辛辣,辣得夏鈺之想流淚,卻偏偏眼眶枯乾。

慕容薇說她來自十六年後,夏鈺之不想去信。

可她字字泣血,句句有章可依,言辭做不得半分虛偽。

祖母的院子裡難道真有什麼秘道?為什麼他從來不知道。夏鈺之將一杯酒低頭飲盡,無言以對,卻恍然發現一樁被他忽視了多年的事。

壽康宮與浣溪堂,自己都曾出入多次,竟到如今才發覺,雖然壽康宮的氣勢更加恢宏,兩處的佈局與地形卻有幾分相似。

無論那些參天的大樹,寬大的十字甬道,亦或是甬道旁碧綠掩映的修竹,還有高大的假山石,都如同一個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