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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雖不相熟,去年今日卻曾在玲瓏山上都與世伽大師有過一面之緣,慕容薇與夏蘭馨先向大師合掌行禮,然後在楚皇后的下首落座。
慕容薇青絲如瀑,眉目皎皎如月,因著今日禮佛,又穿得格外素雅,到似是山澗清新的幽蘭。她向世伽大師柔和笑道:“玲瓏山上一別,已然又是一年,大師別來無恙?”
世伽大師捻鬚而笑,一雙慧眼悲憫慈慧,彷彿已然洞徹了前世今生,他合掌回禮,慈祥地問道:“大公主與禧英郡主是去後山轉了轉麼?皇家寺院景緻雖好,總不及玲瓏山上質樸天然。幾位去歲繡的佛幡,如今還掛在大殿上,倏忽間竟然已是一年。”
夏蘭馨亦淺淺笑道:“連著兩年菩薩聖誕,有幸兩次聽大師講經,受益匪淺。”
兩人打過招呼,便不再言語,安靜地聽著眾人說話。
因是方才提及楚朝暉的離去,皇太后心上總有些牽掛。楚朝暉往昔與世伽大師相熟,今日眾人便多聊了幾句。
楚朝暉遠赴邊城,姑蘇皇城人人盡知,世伽大師面含微笑,向皇太后合掌道:“恭喜安國夫人脫出樊籠了,真是大歡喜、大自在。”
皇太后哈哈笑道:“哀家沒有大師這般超脫,每每想起,心上可是掛念得緊。”
世伽大師柔和的目光如一泓清泉,彷彿能望進人的心靈深處,他微微笑道:“太后娘娘又來打趣老和尚,何謂牽掛?何謂超脫?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蘊熾盛,人有八苦,這生老病死,種種因果,總要嚐盡了才能遠離紅塵。”
從前自佛經裡讀到的東西,從世伽大師口中說出來又是別有一番滋味。慕容薇聽著那句“總要嚐盡了才能遠離紅塵”,一時不勝唏噓。
想來便是前世塵緣未了,拼著滿腹怨氣,才感天動地,賜了自己這重生之機。世伽大師每一句話都似是當頭棒喝,昔日點醒溫婉,如今又處處提醒於她。
大師又坐了一柱香的功夫,估摸著皇太后也將啟程,便請辭離去。慕容薇總覺得有些話想問,她藉著更衣,隨上了大師的腳步。
禪房外頭的一株亭亭如蓋的菩提樹下,慕容薇喚住了正在前行的世伽大師,深深施了一禮:“方才聽大師所言,句句警若洪鐘。人生八苦,好似都嘗過一遍。可否請大師指點迷津,既然過往種種,已然散如天上煙雲,慕容薇今生又能否得償心願?”
世伽大師伸掌接住頭頂上飄落的一片菩提樹葉,寶相莊嚴間又好似拈花微笑:“時也,命也,大公主身在局中,如何來問老和尚一個外人?凡事有因有果,您曾在玲瓏山上為自己燃了長明燈,老和尚便祝您今世福壽延綿。”
那一盞點在玲瓏山廟佛塔內的長明燈,慕容薇的確是為自己所燃。
重生不易,慕容薇倍加珍惜自己的每一天。當時心中所想便是求神不如求己,只有自己好好活著,才能孝敬父母、關愛親人,才能做完前世想做的事。
世伽大師寥寥數語,好似洞徹她的前生,又好似一無所知,只對她充滿著美好的期許。慕容薇聽得那福壽延綿的祝詞,心上豁然開朗。
吩咐半夏尋了慕容蕙回來,楚皇后再請了皇太后示下,一行人如來時一般浩浩蕩蕩往山下行走。
返程途中,楚皇后才聽了半夏的稟報,曉得襄遠伯府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她鳳眉輕輕一挑,淡然道:“陛下顧及昔年的老人們有從龍之功,給這些勳貴們留著三分臉面,卻耐不住子孫不成氣。由得他們鬧吧,傷口爛得越深,陛下越好動手。唉,流言無形,卻最能傷人,溫府的丫頭一輩子也就這麼著了。”
半夏微微笑著,將一杯杯剛泡好的普洱茶湯遞到楚皇后手邊。秦瑤卻是低低嘆道:“娘娘素日亦曾說過,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焉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