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為了煉他的妖丹而升起的。平笙的妖眼透過那彌天的紅色火焰,卻看到古見剎端坐其中。
如他第一次在玉殊塔裡見到他的金身一般,從容眉,淡垂目,嘴角含笑。好似他千年萬年一直便坐在那裡從未離開,從未遇見過任何人,也從未有過任何愛恨波瀾。
他沒有得到自己的妖丹,竟真的準備以身坐鎮麼?這塔中萬千妖魔,就這麼值得他犧牲性命修行去桎梏,哪怕灰飛煙滅粉身碎骨?!
“古見剎!”平笙一瞬間只覺得恨極了他,他張開羽翼朝那萬丈火光中撲過去,但他還沒接近玉殊塔的階門,便被一股強大的佛氣彈壓了回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只有半顆丹元的緣故,只覺得那佛氣是從未見識過的強盛凌厲,幾乎要將他剩下的半顆丹元給擊散了。
他側身坐起來,捂著胸口看那聖火中的和尚,那人閉目安然,連眼皮也未動過一下。
有僧侶突然衝出來喊話,結陣要將平笙制住。平笙的耳邊擾蓋著木魚聲,如索命的詛咒聲聲急促。他奮然站起來長嘯了一聲,一股強大的妖力如海潮般波及出去,瞬間便擊潰了降妖陣。
“古見剎!古見剎!!”平笙朝玉殊塔再次衝將過去,佛妖兩氣相抵,火勢如遇強風般往後仰了一仰。平笙強行衝破佛氣的結界落在玉殊塔的半簷,煽動的巨翼將無數火星拋飛出去,幾乎耀光了整個夜空。
“我不准你就這麼死了!”平笙聲嘶力竭地朝古見剎喊話,“我的半顆丹元,你把我的丹元還給我!!”他明知自己的妖丹不是被古見剎所奪,古見剎有天大的本事也還不了他的妖丹,但他仍是遏制不了要將古見剎碎屍萬段的衝動,他這樣恨他,沖天的怒火無處發洩,他要讓古見剎再站在他面前,他要他求生不得求死無門,跪著哭著求他的饒恕!他要讓神佛妖魔都知道,這和尚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
這人這樣欺騙了他,卻準備這樣安靜地死去?!
平笙化身巨羿,如刀的利爪落在玉殊塔的簷骨上,燃燒的聖火灼痛著他的身體,他卻渾身不覺,瘋了一般撼動著塔身,簷石不斷滾落,那剩下的半個塔身眼看就要傾倒下去。
突來一股寒冰之氣擊中平笙的胸口,攜著平笙從百丈高處急落,呯然砸在了玉殊塔前。
那寒氣急旋化身雪女,平笙平躺著,如被抽光了氣力。
“古見剎沒說過想見你。”雪女低頭走上來,手中長刀劃地,“是我,是我想要你的半顆丹元,才欺你來此。”
平笙看著這個一直追隨著古見剎的女人,突得笑起來。“半顆妖丹鎮不了這整個玉殊塔,救不了古見剎。”
雪女不知道他是心什麼樣的心境發出這笑聲。只道:“半顆丹元是救不了,但總可拖一年半載的時光。平笙,古見剎的金身是你所破,他今日之果是因你而起。你獻出你的丹元,就當贖罪,難道不應該嗎?”
平笙聞言不語,眼裡只有冷笑和不屑。雪女手中舀著古見剎的戒刀朝平笙胸口直刺下來,平笙突然煽翅而起往高空而去。雪女豈容他的逃生之處,直衝上去揮手招來漫天冰雪,使出全身之力追殺過去,平笙被風雪阻住了去路,一回身,那戒刀的刀尖幾近寸尺,他心中盛怒,空手抓住了刀刃,他妖力全開,正值雪女猛然發力,兩所相撞,那戒刀竟如普通刀劍般迸碎開來。
兩人同時的退了百久,平笙受傷在先,毫無後力可借,雪女招手浮住那戒刀的碎片,用妖力朝平笙震飛過去。平笙不及掃架,那刀片便直直刺入了他的身體,竟一片沒漏。
雪女趁機欺身上去,以風雪纏住了平笙,她一手伸進平笙的心口,強制聚攏平笙的丹元,然後猛地拉了出來。
平笙嘯了一聲,聲音之悽慘可怖,令人聞之膽寒,有流金的水色迸出,如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