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連落地的聲響也沒有發出,便被擊成細細的粉未散開了。
鶴眉道:“有人好像很生氣的樣子。”他的尾音含著笑音,聽上去就好像在故意諷刺。
平笙放開鶴眉,抬頭望了一眼玉殊塔,只淡道:“我們走吧。”話音一落,塔身有風呼鳴,深夜之中,那滿塔的枯藤綻出無數玉蘭,如千樹萬樹梨花開,迷醉了人眼。
流光如雨水聚集到塔門前,在落白中現出古見剎的身影。這人方才在塔中乍見平笙,懵懵懂懂沒說上幾句話,現在好像有些回過味來了。
站在塔前的是古見剎的魂魄,因為重得了佛心剛剛攏聚起來,無論如何,比起那揮手即散的靈識真實多了。他微垂著眼瞼,用溫柔的聲音問:“平笙,你是不是決意不想成人?”
鶴眉感受他目光裡的隱怒,上前欲擋,卻被平笙一手攔了一下來。
平笙道:“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想。你回去吧,說再多也是無用。”
“到底是誰將你弄成這個樣子?誰教你把我的佛心換掉?”他盯著平笙上來兩步;用眼睛掃了一眼鶴眉,問,“是他嗎?” 平笙道:“不是。”
“那是你青海的妖魔?”他問,“它們想爭奪這顆佛心?”
“是不是羅灱?”古見剎又問。平笙笑了,還沒等古見剎再問出什麼話,轉頭對一旁的鶴眉道:“我們走。”不想剛一轉身,古見剎突然伸手拉了他。
“不準走!你連自己為什麼會走到這地步都不知道?”古見剎攤開右手,那佛心如一塊泛頭目血色的軟玉浮在掌心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舀著這顆佛心,把你體內的伏魁妖心換出來!”
平笙低頭看了一眼,道:“放開。”
“你會後悔的。”古見剎道,“我給了你我的佛心,你為什麼不想由妖成人,卻甘願沉落魔道?”
平笙道:“妖就是妖,走的本來就是魔道。”
“你不是。”古見剎道,“我不想將你視成妖物。為什麼你卻要逼我?換了這顆妖心,你連最初的樣子都回不去!你必須吞食人心,晝伏夜出,連陽光都不能見,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你夠了!”鶴眉突然怒喝了一聲,他上來抓住古見剎的手腕。
平笙的利爪掐進古見剎的胳臂裡,凌厲著聲音道:“放開我!”
“我不會讓你糟蹋自己,更不會讓你出去害人!”古見剎道,“你必須留在玉殊塔,否則我就殺了你!”他說話間左手突然放開了平笙,未等平笙退開,卻突從腰間抽出一片刀光。鶴眉大驚,忙道:“小心!”
古見剎縱劈一刀,鶴眉近在咫尺;下意識出手一擋,身體瞬間便被劈成了兩半,刀氣閃過,正滑過平笙的臉,平笙扭過頭伸手一抹,只見一手血水。
他怔了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古見剎,在他未及使出第二刀之前,揮手將鶴眉的身體攏進袖翼,化身往東面去了。
他感覺古見剎在他身後追了一陣,但等他飛離玉殊塔百里之外後,古見剎的氣息便快速消散開,至了無一絲痕跡。
他在荒林中化身為人,放手將鶴眉從袖翼中放出來,問:“你沒事吧?”鶴眉在平笙面前快速重塑人形,道,“沒傷到心魄,我能有什麼事。只是我太無能,方才又沒能保護好你。”
“不怪你。”平笙道,“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那樣。”
“那和尚的魂識都瑣在玉殊塔,這麼遠他是不能追來的。”鶴眉的眼光落在平笙的臉上,想伸手摸一摸平笙的傷口,平笙覺察到他的意圖,卻下意識躲開了。他抬手輕捂了臉,再落下手裡,那面容已恢復如初。
46襄山
平笙沿著河邊走;鶴眉看出他心情似乎不好,於是識趣地沒再搭什麼話。兩人行過一陣,在棧橋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