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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探頭朝他招手;平笙便順著他的腳印坐到船艙裡去。

平笙四下望了一眼;問:“這船是不是有人的?”

鶴眉凌空斷開那系船的麻繩;道:“有什麼關係?”他握住一旁的船槳;問:“王;我們現在去哪裡?回青海嗎?”平笙想了一會,道:“漂到哪就是哪,離玉殊塔越遠越好。”

鶴眉聞言也沒說話;只靜靜將船搖離了河岸。兩人順著流水行了一程路,鶴眉道,王,我們不如去襄山,我現在的身體裡是盤塗妖王的心魂,想去看看這心魄從前住過的地方。

平笙道:隨便。

兩人沿河走了數天,平笙一直躺在船艙裡不曾出來過。夜間圓月當空的時候,鶴眉將兩邊的厚簾系起,想讓月光照射進來,但平笙轉頭就把簾子又放下來。他果然已越來越厭惡陽光,如今連月光也不喜歡了。

如此又過了三四天,平笙渴了,於是從艙簾的流蘇處探出頭來,他不起身,懶懶趴在船身上,伸手掬了水在嘴邊。鶴眉立在船頭,轉過來看到他,連忙用木碗盛了點水。

平笙的身體有些發抖,面容蒼白得可怕,那綺麗的眸色都暗淡了幾分。鶴眉注意到他左臉有道極淺的疤痕。那是古見剎半月前劃下的,當時已經恢復了,不想現在竟顯出了痕跡。

鶴眉扶了扶平笙,問:“王,你是不是……不舒服?”

平笙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一躺身又躲進船艙裡去了。

伏魁花是食心而生的,而平笙自得到這顆心,別說心血,連葷腥都還沒碰過。

鶴眉將攏起鋪在船頭的尾翼,順勢輕放進船艙裡去。他將艙簾都密密攏好,撐騀繼續往下游去。他特意留了心眼,於是在一河道拐彎處停了下來:那裡石堆旁,有一黃衫的妙齡女子在浣紗。

鶴眉在船頭打量了那女子幾眼,那女子也看見了他。

平笙將簾子撩開問:“你在看什麼?”鶴眉朝他笑道:“在看吃的。”平笙只嗯了一聲,他攏了攏衣襟,又道:“我怎麼覺得這麼冷,是要入冬了麼?”

“秋日未到,怎麼會入冬呢?”鶴眉將黑袍脫下來,蹲□蓋在平笙身上,道,“再忍忍,很快就不冷了。”

鶴眉說完便落身到河岸上去,平笙看著他向河邊的女子走過去,他看見兩人說了會話,偶後便見鶴眉左手一伸,那女子便癱軟下去沒了動靜。

鶴眉在遠處轉過頭,看著平笙笑了一笑,他一起步,身子幾閃便又到了船頭,那手心裡的心臟還在跳動,鶴眉引出其中的心血,拈成血玉似的一顆遞到平笙面前。

“吃了它就不冷了。”鶴眉道。

平笙盯著那心血,伸手接過送進嘴裡去。那血玉如糖似的在嘴裡化開,如一簇火苗順著咽喉往下,在心口融成暖暖的一團。

平笙靠著船艙,閉眼輕吁了口氣。輕問道:“你以前說不想讓我去食人心嗎?”

鶴眉愣了一會,道:“可我更不想你難過。”

平笙聞言笑了一笑。

鶴眉並不知道襄山在哪,平笙也只在傳說中聽說過盤塗妖王的名字,他知道襄山大概的位置,於是指點著鶴眉往這往那走。但襄山也不過是臨時起意的去處,有個目標,總讓人心裡踏實,否則漫無目的順流下去,未免像是無家可歸的人在悽慘地流浪。

兩人行了數月有餘,平笙看著岸邊的花草從蔥鬱到蕭瑟,連船沿上都生了厚厚的水苔。鶴眉沿途照顧著他,在陽光強烈的時候將船停在岸邊,他會在平笙休息的時候下去附近的地方找些人,回來的時候手裡總握著一顆血玉。

鶴眉殺人的時候總不讓平笙看見,平笙也不會去管他殺的什麼人,那些心血遞到他面前,他便想像是從樹上摘下來的果實,什麼也不想地送到嘴裡去。

兩人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