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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寒風獵獵,吹在耳邊嗚嗚作響。天空中烏雲聚散無定,大雪紛飛,如鵝毛大小,在整個天地間漫夭揮灑,茫茫無際,看不到盡頭。

人間慘劇,莫過於手足相殘。

漫夭遠遠看著,沒有上前。一路從馬狂奔,心思百轉。宗政無憂渾身散發的如地獄閻羅般的強烈煞氣,彷彿要毀天滅地,那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的一面。她忽然覺得,也許他今日的反常另有因由,以她對他的瞭解,若僅只是諉會,應該不至於此。而他們兩人之間的仇恨太深,已經深到任何人都無力阻攔,包括老天。

一丈之間的距離,兄弟二人執劍互指,殺氣大增。宗政無憂劍上凝聚內力,揮舞間,一道刺眼的寒光凌空一現,他的劍已然直指宗政無籌的胸前,如閃電般的速度,那氣勢迅猛絕倫。

宗政無籌忙揮劍一擋,劍刺耳鳴,聲勢浩大。強勁的劍氣和內力震得百步開外人仰馬翻。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全力相擋,也僅僅只是一招,便分出了勝負。他傷勢本就嚴重,又失血過多,此時動用內力已是大忌,而宗政無憂這一劍至少用了七成力道,於是,宗政無籌的身子如斷線的風箏般疾飛了出去,撞在一側的山腰上,重重彈回在地,他不可自制的悶哼出聲,口吐鮮血,傷口迸裂,五臟六髒彷彿都移了位。

這一情形出乎宗政無憂意料之外,他不禁微微一愣,鳳眸半眯,冷嘲笑道:“你怎會變得如此不濟?”莫非他又在使什麼陰謀詭計?

宗政無籌時他的輕蔑只回以自嘲一笑,抬手抹了一把嘴角,卻止不住仍不斷湧出的鮮紅。生命的流逝,沒有帶給他絕望和悲傷,他栓起落在身邊的劍,強自撐著,以劍支地,艱難站起。在敵人的面前,就算是死,也要站著死!他目光幽幽穿過無數人馬,落在不遠處騎在馬背上的白髮女子,淒涼一笑道:“容樂,我死後,你…能記住我多久?”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這個問題,他真的很想知道。

宗政無憂身軀一震,執劍的手微微顫了一顫,他忽然也想知道這樣一個答案。如果,這個人為了她就這麼死在了他手裡,那麼,這個人是不是將永遠活在了她的心裡?這種可能,讓他的腳步如被釘在了地上,無法前行。他頓住身子,轉頭去望,風雪中,女子白髮飛散,身軀單薄,風鼓起她的狐襲大衣,像是隨時都要將她捲走。

漫夭目光一如這夜空的沉寂,她緊抿著唇,這個問題,她不會回答,也無法回答。

片刻的沉默過後,只有寒冷的風雪拍打而過的冷冽聲響,掠過他們的身子。風穿身而過,寒氣卻停駐在了心裡。

“為什麼不回答?”問這句話的人,是宗政無忱,他望著她抱在懷裡的小小植物,目光冰冷複雜。

漫夭握緊韁繩,雙腿夾了馬腹,驅馬上前。到跟前才跳下來,走到宗政無憂面前五步遠的距離,直直地望著他的眼睛,面色平靜,輕嘆著問道:”你想聽我說什麼?”

宗政無憂移開目光不看她,聲音冰冷帶著少計的惶然不安,“不是我想,而是你想。”

漫夭揚唇,笑得苦澀之極,“我想?我想什麼你不知道嗎?我在這世上,不過是一縷孤魂…,如果不是你,我這縷孤魂也早已魂飛湮滅,而這個世界,除你之外,沒有任何值得我留戀的。我所想毗不過是,你活著,我就活著;你死了,我便死了。僅此而已!”她的目光坦誠而堅定,眼底的憂傷那樣清晰可見。這樣夠不夠?她的命是他的,她的身是他的,她的心也是他的,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放心?

宗政無憂與宗政無籌心底同時一震,她如此坦白而直接。宗政無憂似是一下子不能回神,怔怔地轉眼望著面前的女子,眼神卻始終不曾變暖。

宗政無籌忽然笑了起來,笑得淒涼慘淡,“我真希望客棧裡的那一劍,你沒有刺偏。“這樣,他便聽不見她對宗政無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