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珣斂了斂氣焰。這幾日是他太過心焦,他萬萬沒能想到,這“封阮疏”,除了少一顆眼角的淚痣,竟長得與晏傾君一模一樣,而且奕子軒那反應,定然是知曉的!否則不會在婚禮當日說出那麼幸災樂禍的兩個字!
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懷疑,這世上竟能有長得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他晏珣,娶了一名與自己親妹妹長得一模一樣的太子妃!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外人會怎樣看待當初他對晏傾君的感情?豈不是都以為他對自己親妹妹懷了什麼齷齪心思!
她是祁國公主,還因著白子洲嫡傳血脈名揚五國,若是剛剛娶回府上便出了意外,他很難全身而退。可是“水土不服”只能是暫時的說法,日後她的真面目必要示人,且待父皇身體好些,必定會傳召,見到與晏傾君一模一樣的太子妃,會作何反應?他想都不敢想。這太子妃到底該如何處置,亦是找不到好的法子,偏偏他與奕子軒鬧僵,此事連個商量的物件都找不到。
“你剛剛說……我的話,你會盡量照做?”晏珣腦中靈光一閃,若是封阮疏配合,此事還是有法可解……
“只要不累及無辜,傷及祁國國體,出嫁從夫,阮疏當然聽從夫君的話。”
聽到“夫君”二字,晏珣的嘴角抽了抽。
“你入祁國以來,還未有人見過你如今的相貌。既然你會假扮他人,今後,這張臉,你便忘了,如何?”晏珣的聲音軟下來,坐到晏傾君對面。
晏傾君沉吟片刻,道:“奕公子出使祁國時,是見過我的。”
“這個我來處理。”晏珣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又恢復了幾分平日裡的溫文之色,“至於那個你從祁國帶來的丫鬟……”
“殿下放心,她必會替我保密。”晏傾君插話道。
“那好!公主若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與晏珣道明。”晏珣的話客氣起來,微笑著起身欲要離開。
晏傾君一直垂著眼,問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想要什麼樣的臉?”
“不管什麼臉,只要不是現在這張!”晏珣恨聲道,徑直出門。
晏傾君坐回棋盤邊,挑眉看著井井有條的棋局。最為艱難、最為危險的第一步,成功了。
身為太子妃,在東昭頂著一張她人的臉面,不可能瞞過日夜相對的太子。但是若一切都是太子授意,情況便截然不同了。
***
紹風公主嫁作太子妃第七日,照東昭皇族禮俗,東去雪海邊的迎陽寺祈福,受東方海平線上第一抹陽光的洗禮。
由東昭都城到迎陽寺,往返十日路程,冬季雪大路滑,恐怕要半月才能再回都城。皇上病在榻上,朝中許多事都是晏珣處理,自不會離開都城半月之久。是以,這一路以皇后為首,“封阮疏”為主,傾雲公主相隨。
皇后向來端莊,不喜與人爭,也沒有多少皇后架子,一人獨處一輛馬車,在前方走得安安靜靜。
晏傾君本是與祁燕一輛馬車,可中途晏傾雲擠到她的馬車上,很是熟絡得與她扯東扯西。
雖是姐妹,晏傾君與晏傾雲卻向來不和,對她突然貼過來,很是不適,卻仍是要裝出溫柔賢淑的模樣,聽著她的話,不時地捂嘴巧笑。
“子軒上次去祁國,給我帶了這個,你看,祁國民間的工藝,比東昭皇宮的工匠還要好呢。”晏傾雲舉起手裡的一串銀打手鐲,叮叮直響,對著晏傾君笑得甜蜜。
晏傾君隨意地掃了一眼,附和著點頭。
“子軒說祁國風景奇好,有許多東昭見不到的花樹,有機會真想過去看看。”晏傾雲一臉天真單純地笑著,羨慕道,“他說祁國西南方向,可以看到藍花楹呢,子軒最喜歡藍紫色了……”
“子軒去祁國時你見過的吧?宮中那麼多人,或許你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