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之眼眸,如鋒利的刀子,朝那刑部尚書吳孟如看去,吳孟如打了個哆嗦,他是垂頭。
陳凱之大笑道:“這吳孟如,應當,也沒少得你的好處,你們這些人,聯手炮製了一個圈套,便是希望,讓天下人相信,靖王有可能就是叛黨!”
汝陽王同樣大笑:“陛下,實在是說笑了,難道陛下認為,小王會不知,靖王殿下和陛下是何等的交情,陛下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是也絕不會輕易懷疑靖王。既然陛下對陳義興深信不疑,那麼……陛下口口聲聲,說小王費盡心機,便是要對陳義興栽贓陷害,可陛下對陳義興歷來信賴有加,那麼本王這樣做,豈不是白費了功夫,難道在陛下的心裡,臣……便是這樣的愚蠢嗎?”
眾臣一聽,也是面面相覷。
起初,他們雖覺得陛下的話,有些離奇,可陛下言之鑿鑿,似乎……不像是空穴來風。
而汝陽王的反駁,也確實有道理,汝陽王若要栽贓別人,倒也罷了,誰不知道,靖王殿下和陛下早就相交莫逆了,陛下對靖王的信任,怕是要超過這殿中絕大多數人,既然這離間計沒有效果,汝陽王如陛下所言,是個精明的陰謀家,又怎麼可能,愚蠢到栽贓靖王呢,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腳嗎?
陳凱之微微一笑:“這才是你的計劃中,最高明的一步,因為你並不需要讓朕懷疑靖王,你只需要讓全天下人認為,靖王有亂黨的嫌疑即可,因為這個時候,你會暗中糾結叛黨造反,趁機殺入宮中,殺死朕。而朕一死,朝野震動,群臣就必須找出一個能夠主持大局之人,朕已死了,趙王遠在濟北,至於梁王等人,何德何能,能夠主持大局,最有希望的靖王,定是所有人最合意的人選,可是,一旦天下人懷疑,他便是殺死朕的幕後主導者,即便天下人沒有證據,可有誰,願意讓靖王主持大局?”
“那麼,朕算來算去,唯一還能被人擁戴的只有你了,你混雜在群臣之中,等叛軍殺到,依舊還可以隱秘身份,而一旦叛軍殺死了朕,你便可以以汝陽王的身份站出來,穩住宮內宮外的局勢,你汝陽王,在宗室之中,輩分最高,誰敢不從你?”
“這……便是你的所有計劃,栽贓靖王,是為了徹底的踢開靖王,使他無法在事後發揮影響;偽裝自己是汝陽王,是因為這個身份,在合適的時候,比如說今日,你依舊可以以皇室的身份出來,得到天下各州府,以及百官的擁護。想來現在……你的叛軍,已經磨刀霍霍了吧,他們會假裝讀書人圍攻洛陽宮,奉旨入宮護駕的理由,趁機入宮,來到這裡,趁著混亂,將朕殺死,到了那時,宮中大亂,而你便可以適時的站出來,穩住叛軍和群臣了。楊卿家,到了現在,你還想抵賴是嗎?”
汝陽王沉默了。
不過顯然,他絕沒有承認。
若是當真如陳凱之所言,這確實是一個好算盤,讀書人圍了洛陽宮,表面上是逼宮,實際上,卻是製造一個口實。所謂的陷害靖王,也根本不是要讓陳凱之懷疑靖王,而是要去除靖王的影響力,若是這個時候,叛軍出動,偽造聖旨,口口聲聲,是入宮護駕,只要宮中混亂,那麼,皇帝的生死,也就掌握在他們的手裡了。
在這個過程之中,只要陳凱之一死,汝陽王當政,那麼就可以將弒殺陳凱之的責任,栽在靖王,或是勇士營的身上。
既可殺人,又可在殺人之後,鎮住朝野,汝陽王,便是這個獲利最大的人。
“叛軍……”群臣頓時色變,若是陛下說的沒錯,假若當真有叛軍來,到時……
許多人不安的四處張望,一個個覺得脖子有些發涼。
陳凱之卻依舊佇立著,冷冷的與汝陽王對視,汝陽王的眼中,出奇的沉靜,他一字一句道:“陛下難道不嫌自己過於異想天開嗎?”
陳凱之則諷刺的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