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靖離這邊最近,眼見幼弟要遭大罪,也臉色一變要往這邊護著秦蘊,不曾想他身影一動,倒是和欲急撲過來的靖王妃撞在了一起,兩人頓時腳步相撞,齊齊跌倒在了地上。
關鍵時刻,卻是瓔珞爬起身來,狠狠拽了秦蘊一把,將秦蘊拉到了身邊,那水甕幾乎是擦著秦蘊的小腦袋墜落在了地上,咣噹一聲,碎裂成了十幾片。
瓔珞將秦蘊拽到了身邊,卻是湊了上去,道:“沒事兒吧?”
秦蘊是真被嚇著了,方才眼瞧著那水甕兜頭砸下來,他腦子都懵了,此刻耳邊一聲劇烈碎裂聲,更是心肝懼裂,被瓔珞喚回心神來,他瞧見的便是瓔珞一雙黑洞洞的眼睛。
他想到姐姐說的那些話,又想到就是因為撞了眼前人他才跌倒,本能地覺得害怕,叫了一聲便往後退,爬著要逃離瓔珞身邊,結果一把便按在了地上的碎瓷片上,細嫩的手掌割破,哇哇的哭了起來。
本來那水甕翻下來,裡頭的水便澆灌了秦蘊一頭一臉,這會子水沿著頭髮往下流,男孩坐在水中瞧著血紅的手哇哇的大哭,別提多可憐了。
靖王聽到動靜從內室中衝出來時瞧見的就是這混亂的一幕,就眨眼間,小兒子受了傷,滿身是水,滿手是血,靖王妃和大兒子跌坐在一起,懼是臉色慘白,驚惶失措,而女兒則臉色蒼白的倒在丫鬟的身上,只有瓔珞雖然坐在地上,可卻好端端的。
靖王頓時大怒,幾步搶上前去便將秦蘊從一灘狼藉中抱了起來,沉目盯視著瓔珞,道:“你這個毒婦到底想幹什麼!”
瓔珞對靖王的咆哮卻是沒什麼怒意委屈,她拍了拍身上沾染的水,慢慢站起身來,一雙清冷無痕的眼眸盯視著靖王,道:“父王這話是怎麼說的,您的小兒子對長嫂不敬,上來就推了長嫂自己撲了空,摔倒在地,管我什麼事兒?方才若非我拉他一把,這麼小的孩子被那樣大的水甕砸了頭,頭破血流是一定的,橫死當場也是說不好的,我救了他,倒還成了毒婦了?真真可笑!”
靖王妃跌坐在地上,被方才那驚嚇的一幕鬧的如今腿都是軟的,這會子見靖王抱起了秦蘊來,她好容易有了些力氣,還沒起身,就聽瓔珞說什麼橫死當場,臉色又是一白。
瓔珞的目光卻恰於此時掃了過來,涼涼的瞧著坐在地上的靖王妃,道:“弟弟對我這樣大的惡意,一準是有下人或者誰在他面前胡說八道的攛掇所致,母妃還是好好查查的好,可憐這麼小的弟弟,是誰竟捨得讓他被當槍使,唉,我都不忍心呢。”
她言罷,抬眸淡淡瞥了眼依在丫鬟身上,臉色慘白如雪的秦儀媛,神情頗有些洞若觀火的明睿。
靖王妃雙眸微眯,隨著瓔珞的目光也回頭瞧了一眼,就見秦儀媛碰上她的目光,便心虛的躲開了,整個人瑟縮了一下。
靖王妃一口氣堵在喉嚨口,衝的胸口發疼。
那廂瓔珞卻突然面露委屈之色,眼眶一紅,又瞧向靖王,道:“雖說我不是父王親生,可我嫁的卻也是父皇的嫡長子,蘊哥兒對長嫂動手也便罷了,媳婦救了他一命,卻還要受父皇如此責罵,兒媳……嗚嗚……”
瓔珞再也說不下去了,抬手捂著臉,轉身便奔出了屋,一面捂著臉哭,一面往皎月院而回。
這會子正是晚膳後下人們閒著無事兒時,院子中人比較多,瓔珞這樣哭著一路回去,沒兩盞茶功夫訊息便傳遍了靖王府。
下人們都知道,世子妃從孃家回來,頭一次去給王妃請安,便不知為何,帶著丫鬟一路委屈的哭回了皎月院。
瓔珞回去時,秦嚴卻在後頭的練武場練劍,聽聞瓔珞是哭著回來的,頓時眉心一蹙,腳步匆匆便趕回了正房,他進屋時,瓔珞卻已在內室中,正坐在八仙桌旁笑意盈盈的和樂慧挑揀著幾支新剪的海棠花,擺弄著往嵌綠松石的花鳥素銀花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