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妍低聲道:“飛飛有喜了,是六老爺的骨血……”
青嬤嬤一陣愕然。細看素妍的樣子,不像是假。柳飛飛竟突然消瘦了許多,更是有異。
白芷露面難以置信的目光。
素妍道:“這些日子有勞嬤嬤費心,小心服侍她。此事暫不宜張揚出去,等她與六哥成親後再說。”
青嬤嬤搖了搖頭,面露不悅:“她怎能做出這等事,這不是明擺著要讓人輕看她兩眼麼。”
時到如今,再說這些何用,素妍也不想就這事再作評價。
上元佳節後,恪靖候陸平安父子、榮國公程大勇父子、鎮國公楊秉忠父子,亦都先生在皇城領了差。楊秉忠任燕州五十萬禁軍指揮使,楊雲簡暫領了金吾衛副指揮使一職,程大勇則領了羽林軍副統領一職,江書鯤領了兵部右侍郎一職,就連江傳遠也著御前行走,領了正五品帶刀侍衛的差,偏江書麟的差事遲遲沒有下來。
“從西北迴來的將領,陸續都謀到了皇城的差事。我估摸著,六哥是要再回西北的,許要等他們完婚之後方才有吏部上任的公文。嬤嬤只管小心服侍,讓他們順順利利地成親,別生意外。大家閨秀雖好,但未必能在西北助六哥一臂之力。老太太雖說昔日不同意二老爺娶二太太,可在西北時二太太救了二老爺數回性命,若是換作深閨無武功的女子,只怕二老爺早就沒了。活著,比什麼都強。危難之時,飛飛是能助六哥、能救六哥之人。嬤嬤別因此小瞧了她,他們在西北是早就有情的。”
有時候家世地位雖然緊要,但與性命相比,就顯得微弱而不切實際。
青嬤嬤應道:“郡主,老奴省得。”
“那些嫁妝都還齊全吧?”
青嬤嬤是過來人,當年她和田嬤嬤一道幫著虞氏操辦了大太太、三太太、五太太、大奶奶的婚事。“很是齊全了,穿的、用的都有,就連擺件物品件件都是極好的。”
那些個東西比正經五品官員嫁嫡女都還好些,柳飛飛也算是有福的,雖沒有父母家人,卻得遇素妍,能風風光光地出嫁。
“如此,我也放心了。”她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一時間展顏出閣,飛飛遠去西北,府裡就更顯冷清了,“若有什麼需要的,遣人來說一聲。”
青嬤嬤下了馬車,“恭送郡主!”
微風輕拂,吹響車簷上的銀鈴,鏗鏗作響。
素妍道:“轉告仁和縣主,我與她只能在二月十二後相見。皇城習俗、規矩你都得細細教她,莫讓她失了禮數,她的嫁妝裡有田莊鋪子,都得她來管,她得與六哥撐起六房。我祝她幸福!”
馬車動。轉出軋軋的聲響。
青嬤嬤一時怔忡,望著遠去的馬車,儘管素妍言語間沒有怪柳飛飛,到底是生氣、失望的。
她是由青嬤嬤帶大的,青嬤嬤太瞭解她。這一次,柳飛飛真的傷了郡主的心,難不成是因為柳飛飛與六老爺做的出格事?
青嬤嬤腹誹一陣,將柳飛飛怪了一通。長平啊。你真是不知珍惜,怎能做那種事,你不是要讓江家人小瞧你麼?便是我這個下人,都有些瞧不上你了。
你這回真是傷了郡主的心,她如此重你、信你,你怎能忍心讓她失望?
怪,又有何用。
一切都成定局。
青嬤嬤回到念恩院,柳飛飛已歇下。
初秋與幾個丫頭在那兒喝茶吃滷食、點心,低聲說笑著。
“咱們隨縣主回府後。府裡可熱鬧了。聽說三少爺、五少爺都要辦喜事了
青嬤嬤喝斥道:“還三少爺呢?上回老太太下了令,往後稱右相爺為老候爺,太太為老太太。大房稱大太太、大老爺。是三爺、五爺了。”
文忠候府。上下都已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