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香菊低著頭,很快平靜下來,憶起胡香靈可以算計曹玉臻尋得良緣,她為什麼就不能大膽一些。羞答答地低聲問道:“五妹妹,那邊涼亭裡穿藍袍的少年是誰呀?”
胡香蘭年紀小,抬頭望向北邊涼亭:“藍袍。哪個藍袍?”那邊涼亭內有六個年輕男子,亭子周圍還有十來個,有三個穿藍袍的,天藍、深藍、淺藍,雖同是藍袍,但顏色深淺不一。
她們的話,立時就引起了崔珊的興趣,她望了一眼。
胡香蘭低低地道:“四姐姐,我一個都不認得。”
崔珊笑道:“你不認得,我認得呀。”
胡香菊的臉更紅了。輕咬下唇,移步立在崔珊側,用近乎蚊鳴卻自堅定地道:“就是那個戴鏤空銀冠的。”
沈詩寧微微怔忡。不得不感嘆胡家的女兒膽子夠大,居然私下打聽起男人來,如若換作是她,就是給她三個膽兒也做不出來。
崔珊笑得更燦爛了,直笑得渾身微顫。頭上的珠玉晃動,“香菊,你這眼光夠厲害的呀。”揚頭笑著,胡香靈心機狠毒,這胡香菊居然向她打聽男人,崔珊的笑裡含了份譏諷。“他是我十一皇舅。”
胡香菊神采飛揚的容色頓時萎頓下來,十一皇子她是聽人說過的,三月初九在金殿上已經挑定正妃、側妃。在三月二十八日,轟轟烈烈地迎娶正妃入門,這位正妃乃是江南的大世族、安國公府安家的嫡出小姐,就是側妃亦是堂堂吏部聞其貴的愛女,亦在四月初九嫁入十一皇子府。
這兩家一早為女兒置備全嫁妝等物。因安國公一家遠在江南,在皇城之中只有別府。安小姐亦是在皇城出閣,當日那一百二十臺嫁妝,豐厚得惹人眼饞,有百姓議論道,大公主當年出閣盛況空前有一百二十六臺,這秦家的小姐竟有一百二十臺,恐怕比大公主的嫁妝更為豐盈。
江南自古繁華富庶,安國公乃江南之地的封疆大吏,名門世家,長女出嫁,尤其矚目。
聞其貴嫁聞雅雲時,亦有八十八臺嫁妝,這在皇子、王府側妃裡也算是豐厚的。所有人都說,他原本亦給女兒備了一百餘臺,後來因為忌諱正妃,這才減到八十八臺。聞其貴在吏部供職多年,又是肥差,所有皇子、皇孫都在私下議論,說十一皇子當真會挑,將兩位當朝富有的兩家嫡女都收入府中。
胡香蘭望著那邊,看十一皇子的打扮與尋常男子不同,舉止風度翩翩,而在一側有位玄衣男子,同樣戴著銀製束髮鏤空冠,一股王者風範:“那個峨冠崔嵬,劍眉朗目,著黑衣的是誰?”
幾人在人群裡尋覓了遍,也沒瞧見著黑衣的。
胡香蘭急道:“就是站在十一皇子和那個深藍袍男子中間的。”
金釵甚是不悅,言辭犀厲:“你這什麼眼神,那是玄衣,難道你沒聽說過,皇嫡長孫殿下自來酷愛玄色衣袍,除了吳王還會有誰?”
不是皇子,就是皇嫡長孫,看來但凡髮式、銀冠的都是皇家男子。
賞美男如同賞花,崔珊坐在這邊,看著涼亭裡的年輕男子,一個比一個賞心悅目。曹玉臻與皇家優秀的男子相比,絲毫不遜色,舉止得體,風流倜儻,瞧得崔珊心波盪起一圈圈的漣漪,她今日來,為的就是看他,不與他說話,就是遠遠地看看也是好的。
胡香蘭道:“咦,著銀灰袍的是誰?”
沈詩寧靜默地注意著崔珊的神色,但聽胡香蘭問及時,崔珊的笑意微微一滯,立時化成警惕地看著胡香蘭。隱約聽人說過,崔珊喜歡曹玉臻,曾以為是人言,現下看來此事不虛。崔珊望了那麼久,看的都只是曹玉臻。
想到旁人都有喜歡的男子,且知曉模樣,沈詩寧想到自己未來的夫婿,不曉秉性如何,為人怎樣,雖訂親已有三年,可至今也未曾見過一面,心情鬱郁難以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