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歹有個地方管教麻煩。
七歲年初,老媽過來說兩個月後接我走。我在想,可能他們以為我這個麻煩已經到了不再麻煩的年齡,於是準備向我展示一下家庭的溫暖。然而最終的情況是我們都失算了,我變本加厲地製造麻煩,而他們卻給我展示了家庭的冰冷。
“大鵬,我昨天上課回答問題,老師又表揚我了。”
“哦,你真聰明。”
“大鵬,上週考試了,我在班裡排第二。”
“嗯,你真厲害。”
“二休是第一名,老師總表揚他,全班人都很羨慕他。”
“那他一定是走狗屎運了。”
“大鵬,我們馬上要期末考試了,我好緊張啊”
“沒事,菩薩會保佑你的。”
“大鵬,期末考試成績出來了,我考了第一耶。”
“咦…菩薩真保佑你咯。”
圍繞著這些瑣碎的談話,我越發不安倍加疲倦。除了唯唯諾諾的附和,就是不假思索的奚落。我感覺自己開始無法理解現在的常子,或者說是那些已經發生的無法改變的改變。
兩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這段時間我還是經常一個人,只是偶爾心裡會空蕩蕩的。以前的我總是吃飽就睡沒心沒肺,然而這種讓人猝不及防的失落,難道就是孤獨的感覺嗎?
其時我放過兩次風箏,第一次掛到樹上掉了下來,第二次掛到樹上沒掉下來。下了一場雪,堆了兩個雪人,失誤了三次才搞定,真是有夠遜了。
短暫離別的告別儀式,成為記憶中難以忘懷的場面。一個年代久遠的二月十四號,情人節送給不是情人的禮物,尚且年幼的我毫不知情,卻在冥冥中預示著自己的早熟。
“常子,我要嚴肅地向你宣佈一個嚴重的訊息。”我一如既往的神經大條。
“恩,你說吧。”常子有點困惑。
“過兩天老媽要接我跟他們一起住,我卻不想去了。”與其假裝高興,不如將無法壓抑的失落徹底地表現出來,情緒這東西就像大便,越憋越容易出問題。
“那一天你不是告訴我你一直等著這一天嗎?”其實我既忘了那一天是哪一天,也不是在等著這一天,或許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安然面對這個世界的那一天吧。
“我可能要很長時間才能回來,你會不會想我啊。”這是我在那一天說的最肉麻的一句話,悲劇的地方是可惜對方是個男的。
“沒關係的,我等你回來一起玩。”一個眼睛中是不捨,另一個眼睛中是期待。
“常子,我給你一個東西。”
“恩,什麼東西?”
伸出的手心中放著一根竹籤,外面包著黃色的糖紙。常子不解地接過去,像一個丈二尼姑摸不著胸部。
有些東西我沒有告訴他,因為那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電子書 分享網站
(七) 我的迴歸與香港迴歸
陽光明媚的清晨,老早就撅起屁股的我坐在鞦韆上悠閒地搖晃。
老媽來接我回歸的那天是1997年2月27號,正好是我的生日,結果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當天晚上老媽找了浩浩蕩蕩的一幫人給我接風洗塵,整了一個臉盆那麼大筷子那麼高的蛋糕。我哪見過這麼壯觀的場面啊,於是只好害羞地埋頭使勁吃蛋糕,搞到後來把肚子撐滿直接頂到喉嚨,說句話都能噴出奶油味,著實難受了好幾天。從此以後,我在想如果誰要是敢在我面前提“蛋糕”兩個字,我立馬就能去糕點店搶一個蛋糕往他嘴裡猛塞,直到將此人撐到此人肚脹而亡或者窒息而死。
其實我們家是做飯店生意的,飯店的名字叫做幸福城飯店。我一直都不喜歡這種地域性色彩很濃重的名字,因為沒有什麼創意可言,讓人看起來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