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要獎勵她,大男孩又賞了她一塊排骨。“那是當然。”
“打勾勾,騙人的是小豬。”她伸出小手,與他玩起手指列印子的遊戲。
“一言為定。”長指勾住了面前那隻玉潤小巧的纖指,拇指指腹相疊。
承諾不需白紙黑字,只要兩人心有靈犀,便存。
承諾不需白紙黑字,只要有人違背誓言,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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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誓言仍時常不經意入夢來。
是她答應過不將他視為主子,不讓兩人變成這副關係,但她食言了,童言童語說著違誓的人是小豬,但她仍是她,沒有哪天早晨醒來發現自己多了個豬鼻子或長了根豬尾巴。
原來違約,不過如此。
在她清楚知道主子的定義時,她才懂了爹爹以前苦口婆心的訓誡。
她不能算違背誓言吧?她只是……認清事實罷了。
梅媻姍端坐銅鏡前,及腰長髮早讓她俐落而簡單地編成麻花辮,甩至腦後,她從不多花心思在妝點自己上,素淨的衣裳、行動方便的襦褲、一頭數十年來不曾變化過的髮辮,脂粉不施的臉蛋雖清秀卻也少了幾分姑娘家的甜美,但她不以為意。
鏡匣一角擱著精緻的胭脂盒,那是她十四歲時,梅舒遲送給她的生辰禮物,裡頭的胭脂分毫未動,她連一回也沒抹過。
女為悅己者容……
伸手碰觸到胭脂盒的手驀地停了下來,重新收回胸口,攏握。
“沒有悅己者,何必多此一舉。”她自嘲,胡亂取過胭脂盒旁的練武臂束,將袖口系妥,故意漠視那雕著花蝶的銀色胭脂盒。
瞧瞧時辰,今早季府的菊花宴是該準備出發了。
她不再胡思亂想,握起桌上的長劍便推門而出。依照梅舒遲十數年來不變的習慣,他這會兒應該在菊圃裡。
快步走過架築在菊圃問的木造麴橋,梅媻姍在菊圃東籬的亭子裡撲了個空。
原先她沒想太多,梅莊植菊的園圃佔地驚人,偶爾他也會想賞賞別個品種的菊,所以她又朝植滿黃豔色菊種的西圃園走,仍是不見梅舒遲的身影。
來來回回數次,轉眼間已經將所有梅舒遲可能會去的地方尋了一遍,一個念頭閃入她的腦海,隨即又被她搖頭否定。
“睡過頭?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小……三當家身上?”她低聲喃道。從她認識梅舒遲開始,她可沒見過他在掌事的秋月間貪睡誤事,有時就算兩日沒閤眼,他也絕不會因疲倦而耽擱正事。
但若他已醒,又怎麼會不見蹤影?
梅媻姍不再像只無頭蒼蠅四處尋人,先在經過府門時向守門大哥詢問三當家是否已出府去參加季府菊宴,得到了搖頭的否定答案,她轉向北院——梅舒遲的苑囿。
天色仍灰濛,苑裡沒有一絲殘燈及人聲,顯示這苑裡的多數人尚在黑甜的睡夢中。
說實話,梅舒遲寵養出來的奴僕都很失職,雖然沒說每個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但此刻已近卯時,奴僕房裡也沒幾扇窗是開的,哪像其他當家主子手下的人,主子沒醒之前就得早一步替主子張羅好一切,誰敢比主子晚睜眼?
梅媻姍繞過房舍前的小石橋,幾株稀有罕見的菊種“夕染”並列綻放在拱門兩旁,這處進去便是梅舒遲的房。
透過紙窗,裡頭不見半分甦醒的跡象。
她拍拍門,“三當家,您醒了嗎?”
沒人應聲。
“三當家?”這回拍門的力道和喚聲都加大,可是仍是無聲。
梅媻姍蹙起眉。不在房裡嗎?人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