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叫做抽黑棍兒的。
不過抽這種煙有個講究,它的每根菸上都有個編號,具體是啥意思不清楚,據說每種編號都有不同的味道差別。於是抽黑棍的人裡也要細分了,有的人專門抽55號的,有的人專門抽3號的,這位鄭舅舅就喜歡抽3號的黑棍兒。可是這玩意很難找,不把煙盒開啟誰也看不到裡面的編號,總不能出去買菸全先拆開再決定買不買吧。
洪濤在這方面有優勢,他的大姨就在京城捲菸廠裡上班,找人問問就知道編號了。所以每次來鄭舅舅這裡,帶別的都不稀罕,來幾條三號天壇雪茄煙才是最受歡迎的禮物。
這位鄭舅舅和洪濤並沒任何親屬關係,他叫鄭大發,叫他舅舅是按照小舅舅的輩份論的。他曾經也是小舅舅那個圈子裡的一員,已經和小舅舅認識很多年了,就是沙城本地人,前些年因為一個局做的太狠被抓了,按照詐騙罪給判了三年,關在茶澱農場。
由於他為人挺仗義,在這件案子裡基本沒咬出別的人來,小舅舅有車行動方便,出於感激,於是逢年過節就開車去茶澱農場看看他,順邊也幫他照顧照顧家裡的老孃和兒子,一來二去的兩個人關係就比較緊密了一些。
鄭大發年輕的時候在沙城裡就是個有名的混子,這次放出來之後倒是長本事了,不再去幹那些設局騙人的買賣,而是和一個在裡面認識的獄友合夥幹起了煤炭生意。
要說他這個煤炭生意,也不是啥太合法的正經買賣。他不是去煤炭產地採購煤炭然後再出售,而是就守在101國道邊上攔截過往的運煤車,和司機低價購買人家車上拉的煤。全堆在他的儲煤場裡,有機會了就倒手高價賣給市裡那些需要燃煤而又沒有計劃指標的單位。
這個買賣還算賺錢,但一般人幹不了。首先這些運煤的司機可不是善茬兒,車上的煤也並不全屬於他們自己,而是用各種辦法超額運輸的,這也是為啥那些運煤車都玩命超載的原因之一。想從他們手裡搞到這些超載的煤,沒點真本事想都別想。
其次光有煤還不成,你還得有地方堆放這些煤炭。幾十噸、上百噸、上千噸的煤炭,還得按照質量分類堆放,地方小了都不成。最後你還得能在當地有點門路,萬一因為強買貨物動了手傷了人,搞不定地方上的方方面面,還不得天天去局子裡報道,是幹不了這個買賣的。
鄭大發正好具備這三個條件,司機們不是善茬,他更不是。他是這裡的地頭蛇,從年輕到現在就一直沒善過,手底下還有一群沙城的混子,又僱了一些工人和司機,誰惹他就是砸這些人的飯碗。這個貨場就是他採用各種辦法半搶半租下來,以前是一片魚塘,結果魚沒養,全用煤填上了。
剛才那個發子是鄭大發的兒子,就叫鄭發。這小子比他爹可差遠了,比洪濤還大兩歲,整天除了帶著幾輛大卡車四處去送煤之外就不會幹別的了,連個媳婦都混不上,給鄭大發給愁的啊,頭髮一把一把的掉。他們家不是沒錢給彩禮,鄭大發這點家底都是給他掙的,但他就是挑不上一個可心的,媒婆都快把他們家門檻踩平了,他一個也沒看上,自己找還沒那個本事。
洪濤前年來的時候嘴欠,為了擠兌他就和他打了一個賭,誰先找到正經女朋友誰贏。如果自己贏了,鄭大發就得帶著自己進山打野豬;如果鄭發贏了,洪濤以後見一次就得叫他一次哥哥,讓說話就說,不讓說話一個字兒都不許講。可見以前洪濤這個嘴把鄭發都逼到什麼份兒上了,要是沒有鄭大發在,他估計弄死洪濤的心都有了。
“舅舅,那您先忙著,我們倆先進山轉轉去……”洪濤每次來沙城從來不過多麻煩鄭大發,交情歸交情,但他不是和自己有交情,兩個人還差著輩兒呢,人家嫌不嫌麻煩都得忍著,因為個玩讓人家這麼為難何必呢。不過一點不添麻煩也不成,打獵得有槍啊,打獵得有合適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