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幾句詩的下面,“乾坤,別問任何理由,看完信,馬上殺了送信人,凌天擎絕不能活於世!”潦草翻飛,與剛剛工整蒼勁的詩文字跡完全不同。
再全觀整封信,詩文是整潔的鋪在信箋的中央,而那幾句話擁擠在紙張下角。
瓏煙拿高信箋,透過燭火仔細琢磨。手指輕彈兩下,發出清脆的簌簌聲響。
她微微搖頭,眯起眼。信箋這兩句話不是同一時間寫下的。墨跡雖相似,但透過燭火能發現詩文的墨跡已經深入紙張,而那幾句白話文只是附著在紙面之上。顯然,那後面的話是後來加上去的。難道是有人想要借爹爹之手除掉凌天擎?不像!天擎說過自從師父交予,這密函在她看過之前,從沒離過他身。不可能是令琨或是其他什麼人動了手腳。而且,凌天擎這人善良仗義,也不惹是生非,誰會想置他於死地!
而且令琨明明說過這密函中隱藏著秘笈和寶藏,莫不是這首詩中暗示了什麼?
瓏煙想的出神,沒聽到篤篤敲門聲,直到門外響起慕容蘇茹的聲音,她才反應過來。
“瓏兒,睡了嗎?燈還亮著,在做什麼不理人?”
瓏煙猛然一驚,匆忙把密函藏好。
“娘,這麼晚你怎麼會來?”瓏煙整整衣衫,開啟門。
“怎麼兩年不見,瓏兒都不想吃孃親親手做的千層桂花糕嗎!”蘇茹眼中半是責罪,嘴角卻微微上揚,掩飾不住的慈愛憐惜。
“娘!”瓏煙雙眼放光,一把抱住蘇茹,甜甜笑道,“比起孃親手做的桂花糕,女兒還是更想孃親!”
“就會說好聽的!”
蘇茹走進房,坐在桌旁。她看著女兒清麗的面容,甜美無憂的微笑,心中一絲輕愁,“這次還會離開嗎?”
瓏煙口中含著一塊糕點,揚眉疑問的哼一聲。
蘇茹笑笑,“沒什麼。”說著摘下頸間的珍珠項鍊,捋捋瓏煙垂在肩頭的髮絲,給她把項鍊掛上。
那項鍊珍珠貼在瓏煙的頸項,還有孃親的柔和體溫。瓏煙心中一熱,感激的看著蘇茹,突然一怔,才發覺母親已經把自己的首飾盡失全部看在眼裡。雖然她什麼都沒提,什麼都沒問,但好像自己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她似的。
“娘,”瓏煙猶豫了一下,慢吞吞道,“為什麼你都不問女兒這兩年做了什麼?”真的都不關心她,還是等她自己來坦白?
“哦?”蘇茹眼中一絲戲謔,“那瓏兒這兩年都做了什麼?”
“女兒,”瓏煙咽咽口水,仔細斟酌,“女兒這兩年四處遊歷,闖蕩江湖。除了北方,所有的地方基本都走遍,結交好友……”
“除了這些呢?”蘇茹打斷她,目光深深,似乎要看到瓏煙的心中。忽然意識到這樣的目光反而會讓瓏煙心生抵制,她垂下眼眸,淡淡笑道,“這些是能看得到的旅行,看不到的呢?”
“女兒,不明白。”瓏煙怯怯道。她自恃伶牙俐齒,聰慧過人,眼珠一轉便是一個主意,但在母親面前她可不敢。母親心思細密,滿腹謀略,聰敏更在千萬人之上。如果說瓏煙是個詭計多多的小妖,那蘇茹就是有著千年道行的老妖;如果說瓏煙是個千年道行的老妖,那蘇茹就是如來佛祖。想在母親面前耍花招,一定會被打回原形。
蘇茹含笑不語。她何嘗不知當日女兒為何會離家出走,為何偏偏是選擇在訂婚前夕。自打六年前楚雲煥把她安好無損的送回慕容山莊,她就發覺了瓏煙的心態變化。瓏煙自小與他人不同,不像瑾燦那樣,刁蠻卻單純,不像莫飛,憨直老實。她有著自己的心思,單純,卻是複雜的單純著,經常語出驚人,說著有違世俗禮教的話,惹得莫乾坤大怒,可她卻不知自己錯在哪裡。而六年前她被楚雲煥送回慕容山莊後,人前依舊豪爽,但轉過身,背影卻充滿孤寂,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