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政宗心中已暗自起疑:以他在京師的盛名,遠自各地赴京求醫者固不乏其人。如果眼前這年輕女子所說確有其事,那位老夫人身罹惡疾,遍訪名醫無效,不辭辛勞遠赴京師求治,亦不足為奇。
他離開京城前夕,幾位好友為他餞行。
席間,他曾說出自己多年的心願,決心落葉歸根,回家鄉去懸壺行醫,以本身的高深醫術造福鄉里,完成亡父的遺志。
那位老夫人既是治病心切,在京城各方打聽,自不難問出他的去向。
但是,她們怎會不逕赴裕州,卻在此地攔住了他。
而更值得懷疑的,是此處距伏牛山僅三十餘里。
萬一那地區果真早有劫匪守伏,此刻中州鏢局的一行人馬,正逐漸的接近那個死亡陷阱
基於習醫者的良知和醫德,彭政宗不能見死不救。
當即不動聲色,義不容辭地說:
“既然如此,我們何不迎上前去,也好節省些時間。”
年輕女子正中下懷,欣然一笑:“那就有勞彭爺了。”
於是,三女撥轉馬頭,在前領路,領著彭政宗,由來的岔路飛馳而去。
疾奔數里。
果見前方塵頭起處,由四名騎士隨護,駛來一乘華麗駟馬輦車。
光看輦車的氣派,便知車內的“老夫人”必然大有來頭。
三名年輕女子老遠就連連揮手,示意來車減速,緩緩停了下來。
她們飛騎迎上,翻身下馬,趨前從車側小窗向車內的人報告。
一切看在彭政宗眼裡,他隨後馳近,也下了馬。
彭政宗暗自觀察,發現隨護的四名騎士均很年輕,個個氣宇不凡,而且一律身著青色勁裝,背插雙劍。
尤其趕車的壯漢座旁,坐著個又瘦又幹的老婦,卻是兩眼精光內斂,一看就知道是位內功修為極深的武林高手。
年輕女子已回身走過來,神情急切說:“彭爺,老夫人疼痛又發作了,就請您登車診視吧!”
彭政宗微微點了下頭。
逕自走到車廂後,開啟兩邊對開的車門登車。
由於車內昏暗,啥也看不清。
不料剛上車,冷不防那年輕女子從後將他猛一推,使他身不由己地向前衝跌數步。
未及定神,車門已“砰”地一聲關上。
彭政宗頓覺眼前一片黑暗,不禁驚怒交加。
急忙運起夜視目力,定神一看,長方型的車廂內空蕩蕩,那有什麼身罹惡疾的“老夫人”。
而整個車廂的四面和上下,均加裝有拇指般粗細的鐵條,形同大鐵籠,車後的兩扇門更以鋼鐵製成,外面加上橫閂一鎖,即牢不可破。
彭政宗事先雖已起疑,惟過於自負,對自己太有信心,以致一時不察,著了她們的道兒
這時他如同被困在鐵籠裡的猛獸,縱有一身蓋世武功,也徒嘆奈何。
車輪又開始轉動了。
彭政宗能感覺得出,輦車是調轉頭朝來的路賓士而去。
彭政宗幾乎為之氣結。
他想不到自己一向膽大心細,凡事皆審慎果斷,這回竟然陰溝裡翻船,栽在人家的雕蟲小技上。
不消說,這批男女必與那幫劫鏢的人物有關。
甚至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把他設計困住的目的,是為了不使他插手中州鏢局的事。
如果不出所料,那麼張家兄妹一行,此刻恐怕已經遭遇到攔劫了。
但彭政宗不明白,對方的詭計既已得逞,將他困在加裝鐵柵的輦車內,大可放火把他活活燒死。
或是將車推落山谷,使他粉身碎骨豈不乾脆。
又何必費事,打算把他擄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