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問:“你驗過屍?”
“沒有,學過法醫。”祝千金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一時間,她不知怎樣才能講清這個矛盾的問題。在學校時,她理想是當一名婦科或外科醫生。她不喜歡內科的纏纏綿綿!她喜歡手術檯那種刀到病除的快感。可是命運就是讓人難以捉摸,鬼使神差,陰差陽錯,什麼內科,外科,一場禽流感,把她推到了禽獸不如的防疫站了。她來到防疫站報到時,站長征求她的意見:
“當獸醫,還是當保安?”
“當獸醫兼保安!”
祝千金對自己的選擇從不後悔,從一開始,她就喜歡上了這份兼職的工作。如果不是這場從天而降的禽流感,本來學校打算保送她去國外醫科大學進修法醫的,她父親說中國出色的女法醫實在太少了,常請省公安廳的老法醫給她上課。她聽得很入迷,感覺比讀小說、看電視還過癮。可惜一直都是紙上談兵,今天,有機會近距離的來次人體檢查,心裡既興奮又緊張。
許津抬頭望了一下天,說:“雷雷,你跟千金去看一下,明天上午,法醫要來這裡進行現場解剖,我和天平把死者的情況總結一下……”
第三章 慾海情天(7)
天黑了,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只有在通往太平間的拐彎處,有一盞路燈像鬼火似的閃動著。祝千金在梁天平的陪同下,走進了亮如白晝的太平間裡。她壓著心頭的恐懼,伸手揭開死者身上的白布,媽呀,太美了,栩栩如生的臉上,兩隻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乎死不瞑目,心蒙天大不白之冤,眉毛是白的,頭髮也是白的,像極了傳說中的白毛女。
她到底死了還是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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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千金將顫抖的右手伸向那人的鼻孔,沒有鼻息。她又把手伸向那人的手腕,沒有脈搏。她再次把手伸向那人的胸口,沒有心跳的感應。她不死心,翻看了那人的眼角,眼神是死的,不是,是冰冷冰冷的,視覺早已喪失了。
“怎麼樣?”雷雷站在一邊問。
“沒有生命之徵了。”祝千金看了他一眼,又說,“請你出去一下吧,我想脫衣服……”
“啊?!脫衣服?你……”雷雷張口結舌,睜大雙眼。
“你想歪了,不是我,是這位夜總會的做臺小姐。”祝千金笑指車架上的死者說。
“是這樣呀,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有戀屍情節了哩。”雷雷伸了伸舌頭說。
“那你去死吧,說不準我也會愛上你。”祝千金連拉帶推把他轟到門外。
這時,雷雷腰間的手機響了,鈴聲正是那首下載率高得嚇人的“死了都要愛……”
“喂,你好,我是雷雷。”
“你好,我是表妹月虹。”
“是你,我正想找你呢。”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請你告訴我天使姐姐的下落!”
“如果我就是你的天使姐姐呢?”
“我也希望是,可你並不是。”
“那你去死吧,說不準我也會愛上你。”
對方的話音突然中斷,雷雷“喂”了半天,也沒有響應。在“砰”的一聲反饋中,回頭發現,太平間的門早已關上,側耳細聽,裡面依稀傳來寬衣解帶的拉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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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慾海情天(8)
在太平間背後是片“間株楊柳間株桃”的植物園,新栽一批美國總統尼克松贈送的紅杉樹自繁苗。其中有一座結合地形闢設的月型樓臺,低接水面,園路以黑白鵝卵石鋪成各種飛禽走獸的形狀圖案。在清澈明淨的池面上,有一股碗口大的地下泉水噴薄而出,飛珠濺玉,如奏天籟。大有“問泉哪得清如水,唯有源頭活水來”的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