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你們找天麟?”
不是問句,他只是帶著調侃的意味,君王般地低頭看著全情戒備的員警,就好像在看一場局勢完全一面倒的滑稽戲。
那樣的自信,那樣的霸道,那樣的蔑視,還有那樣居高臨下地審視品評意味,在犀利逼人的目光中沉浮,謝擎微翹著嘴角,恩賜般地等待著樓下的小員警給他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被這樣的目光鎖定,並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令人窒息的壓力,多過被輕視的憤怒。
當你面對著他的時候,自己都會覺得他的蔑視如此合情合理。因為抑制住因那強悍的霸氣而匍匐在他腳下的衝動,並不答易。
謝擎是一個令人忍不住要臣服於他的人。
單飛暗暗地握住拳頭。他幾乎聽到自己骨骼因為巨大的壓力而咯咯作響,冷汗濡溼了襯衣的背心。
上前一步,再一步。他迫使自己登上樓梯。脫離這種仰視的局面,或許能改變點什麼。
然而接近謝擎,並不比沐浴在居高臨下的目光裡更輕鬆,他必須忍受插入謝擎防禦圈,如切割般的痛苦。
接近這個老變態,他感覺到危險。
“謝天麟在哪裡?”他堅持問,而對謝擎的詢問置之不理。不管是誰,單飛並不想被誰牽著鼻子走。
在他的問題得到回答之前,他不準備回答任何人。
“阿二,報警。有人私闖民宅。”謝擎完全忽略了單飛的挑釁,他淡淡地吩咐樓下的中年人道。
“O記探員。我們懷疑謝天麟先生參與了兩樁謀殺案。現在需要他回警局協助調查。”葉利忙道。
他知道他們的行為並不符合規矩,但同時他也知道,要拉住現在的單飛很難。更何況,他並不想打亂單飛的步調。
就在他們明顯都籠罩在謝擎的陰影之下的時候,他們確實需要有一個人,能在氣勢上與之抗衡。
至少,現在謝擎和單飛誰也不甩誰。
“那麼現在,謝天麟在哪裡?”與謝擎面對面地站著,單飛平視著對手的眼睛,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阿二,帶他們去少爺的房間。”謝擎並不懊惱,依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淡淡地吩咐道。
單飛的所有努力,都像是被輕描淡寫地卸在了空氣裡,他甚至沒能在謝擎的身上留下一絲波動。
相反地,謝擎的話卻讓單飛的心臟瘋狂地搏動起來,他能忍住略帶急促的呼吸,但卻不能掩飾因為大量的血液湧向頭頂時染紅的臉頰。
就要見到謝天麟了嗎?單飛忽然之間不敢繼續想像。
阿二呆了一呆,似乎根本沒想到謝擎會下這樣的命令,而當他抬起頭用目光向主人求證時,謝擎已經事不關己地推開書房門走了進去。
他環視了一圈,發現員警正在用盯上了獵物的狼的眼神狠狠地看著他,於是在嗓子裡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什麼,才慢悠悠地沿著樓梯爬上來。
單飛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掙扎著要不要一把將阿二拎上來——這該死的傢伙慢得跟龜爬一樣!
一半的單飛躍躍欲試地想要立刻飛過去見謝天麟,而另一半的他,卻是因某種說不出的直覺而畏縮。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分裂感,他想,將自己固定在原地的,應該是恐懼。
並不是任何的場面他都能夠承受,而這樣軟弱無力的感覺,是單飛從前從來沒有過的。
都是那些噩夢,他低聲地詛咒,是它們讓他變得懦弱。
葉利緊跟在阿二的身後,路過單飛的時候,他重重地握了一下單飛的胳膊,變幻不定的神采輪換著在單飛的眼中閃動,他知道一定有什麼,讓自己這個一貫果斷的朋友陷入如此狼狽不堪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