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卿思考半晌,落子立起,非常堅實,加上角落的呼應,吳關下的尖衝一子就如在銅牆鐵壁之下,又如在汪洋之中的一葉小舟,顯得風雨飄搖,異常薄弱。
和顏真卿同來的幾個幕僚也有懂圍棋的,見了此種局面,不由都連連搖頭,嚴重懷疑吳關是不是會下圍棋。
吳關並不理會這個孤子,轉手在邊路落子。
幾個幕僚大眼瞪小眼,這種情況不是應該救援這個孤子嗎?怎麼又跑到別處去了?看來是放棄這個孤子了!那麼他就浪費了這一手棋。
高手過招,勝負只在一手之間,看來吳關必輸無疑!
由於吳關在邊路落子嚴重威脅到了顏真卿的實地,顏真卿不得已落子應對。
兩人纏鬥幾手,吳關突然落子把那個孤子接應了出來。
嗯?怎麼形勢突變了?顏真卿撓了撓頭髮,發現這個孤子和邊路的棋子互相呼應,竟然成了氣候,有大軍壓境之勢。
幕僚們也發現了這一變化,都是嘖嘖稱奇。
顏真卿凝神應對,前數十手棋竟然用了一個多時辰。
看上去顏真卿在每個區域性都領先,都處於優勢地位,然而在大局上卻是吳關領先。
並且吳關經常在不可能之處落子,而顏真卿卻無可奈何。
堪堪下到一百手,才到中盤,顏真卿不得不投子認輸。因為吳關牢牢掌握大局,顏真卿再掙扎已經沒有意義。
“吳尚書真是奇才!沒想到棋藝如此高超!”顏真卿拱拱手,發自內心的佩服。
“承讓!承認!”吳關謙虛地說,心想這都是千錘百煉的人工智慧訓練出來的招數,顯然古代這些人應對不了。
“為何某感到處處都是優勢,卻在總體上落後了?”顏真卿忍不住問道。
吳關微微一笑:“不爭一時一地之得失,看大局!”
“好境界!”顏真卿擊掌讚歎,“某定當記在心裡!”
顏真卿的幕僚們也紛紛點頭。
“吳尚書還有何指教?”顏真卿真誠地問道。
其時吳關還不足二十歲,而顏真卿已年近五旬,在古代已經屬於老人了。以如此大歲數而虛心向吳關請教,可以看出其誠意和君子之風。
吳關也不客氣,從棋簍中抓起一把棋子撒在棋盤上並用手撥弄:“這些棋子都一模一樣,並無任何區別,但是放在棋盤上的不同位置,立即便顯得不同,有的力敵萬鈞,有的不值一提。何也?棋子的價值都是位置的重要性帶來的”
“對於人來說也是如此,在平民之時並無過人之處,然而一旦成為高官立即便雞犬升天,好像有了過人本領,人人也都以為其神通廣大”
“然則人並不是棋子,有的人一旦身居高位就會禍國殃民,雖然也有一些人能夠為民造福,但是終究要靠其本人的良心和人性,那麼有沒有一種辦法讓無論任何人身居高位都會為民造福而不是為害一方?”
吳關長篇大論,不斷引申話題,顏真卿等人聽的入迷。
待聽到吳關的發問,頓時陷入沉思,確實,他們從未考慮過這種問題,現在認真思索一番,發現並沒有可靠的辦法讓每一個身居高位的人都為百姓造福,而不是去幹壞事。
顏真卿思索一番:“只要熟讀聖賢之書,內化於心,遵從聖賢教導,再加上完善的監督,縱使官位再高,也無法為害百姓!”
吳關搖了搖頭:“顏大夫所說的無外乎自我約束和他人約束,但最終還是要靠人來執行,縱觀史書,並不能完全阻止奸惡之人禍害百姓。”
“吳尚書有何良策?”顏真卿虛心問道。
“良策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百姓當家做主!”吳關斬釘截鐵地說。
百姓當家做主?顏真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