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渾身是傷,幾乎是只剩下一口氣。胖子說,他身上已經找不到一塊好肉,渾身浴血四個字形容都還欠了火候。
發現悶油瓶時,他飄在海面上,身上的傷口都被泡腫了,白花花的肉連血都已經流乾了,皮肉往外翻著,猙獰得嚇人。
被撈上來時,他處在深度昏迷當中,卻還在不斷呢喃,“吳邪……吳邪……”
胖子說,小哥是撐著這一口氣回來的。如果不是心裡一直記著你,估計也已經死在千棺殿了。
我半跪在悶油瓶身前,連摸他的勇氣都沒有。他身上傷口太多,我不敢冒冒然伸手亂摸,怕讓他更痛。
悶油瓶被抬到船艙用僅有的醫藥品搶救,我一直站在旁邊,聽著小花他們幾個忙碌的聲音,僵硬了很久的臉上終於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他回來了。
他堅守了他的承諾,無論如何,他都撐回來了。
對我來說,這已經滿足了。
我眼睛看不見,不方便照顧悶油瓶,給他換藥和繃帶的事,只好交給了胖子。
胖子難得細心地給悶油瓶擦拭身體,上藥,換繃帶,聽他小心翼翼的動作,我都忍不住想笑,說等把小哥照顧到清醒,他也能成為一名合格的醫務人員了。
胖子立刻道,他可沒有要做醫務人員的心思,等回了北京找個姑娘結婚小兩口也像我跟悶油瓶那樣,過點平淡的日子。
我問他不惦記著人家雲彩姑娘了?
他嘿嘿笑道,就是惦記也要人家給惦記啊!
悶油瓶一直在昏迷中,這一次大概是真的傷重了,接連好幾天都沒有醒過來,並在昏迷中偶有不安的呢喃,“吳邪……”
這個時候一般我都會選擇坐在他身邊,握著他手輕輕拍道,“沒事了。”
其實我的日子也不比他好過。
眼睛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變得很癢,就像有螞蟻在眼膜上爬來爬去,很不舒服。
有好幾次都想拿手去揉,都被小花擋住。他拿手電仔細照了我的眼膜,問我,“吳邪,能感覺有光嗎?”
我搖頭,他沒再說什麼,繼續幫我換藥。
又過了兩天,我還是坐在悶油瓶的床邊,眼睛上那股奇癢再度襲來,我伸手覆住紗布按了幾下,不但沒有效果,反而更加癢了。忍不住就想用力搓‘揉,一隻手伸過來將我的手腕握住,制住了我自虐的舉動。
“小花,我沒事。”我掙了兩下想繼續揉,但手腕被握得死緊,無法動彈。
我一愣,突然想起什麼般,愕然停止了搓‘揉,半晌後伸手朝悶油瓶摸了過去。
“小哥?”我試探性喊了一聲。
“吳邪……”
他回答著我,乾澀沙啞,但真真實實是悶油瓶的聲音。
我怔住了。
這個時候我應該怎麼做?
像電視裡演得那樣,撲到他懷裡痛哭一番,或者是抓著他激動的說“小哥你終於醒了,我等了你好久”?
許許多多的念頭在腦海中轉過,最後化成一句最簡單的話,從我口中逸出,“小哥,我沒事。你也沒事了。”
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隨即,一股強勁的力道從他手上傳來,我沒做防被他拽地倒了下去,等反映回神時,人已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吳邪,吳邪……吳邪……”
他在我耳邊不斷低念著我的名字,沒有其它多餘的話語,但我卻好像已經明白了他所有的情感,無聲嘆了口氣,反手將他也抱住。
好像最後是我靠在他懷裡睡著了,醒來時就聽見胖子在旁邊說話,“看看天真照顧人結果自己卻先睡了。小哥這樣不行啊,看來你還需要多調教一下天真……”
“死胖子你胡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