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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冷冷的看著米兒,“我剛才被蟲子嚇到,腳下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才會滑下去的。”
聽到她的話,米兒心中一緊,這御花園的石板路每天都有宮女打掃,不可能會留下東西,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個意外。她彎腰蹲下向剛才章瀅所站的地方一點點摸,方才眾妃都站立在此處,踩得也有些印記了,不過她還是從石板的縫隙裡發現了一點透明的東西,用帕子擦了擦,放在鼻子下一聞,“娘娘,這地上有香脂的味道。”
“香脂?是什麼香味的?”果然自己剛才踩的滑溜的東西便是這脂膏了,宮中的女子為了顯得身段苗條,走路婀娜多姿,如今都是穿的高盆底的鞋子,美則美矣,可一旦像方才那樣踩到什麼東西,就很容易讓人扭到腳,失去平衡能力。
米兒又聞了聞,皺起眉頭道:“這香味像是平常的花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來這個人是早有準備,故意用這種查不出的花膏,斷了我們的線索。”
章瀅嘴角微勾,眸中有著一抹淡淡的譏諷,“此人也算是很有心機了,我肩上那條毛毛蟲應該也是她放上去的。讓我受到驚嚇,再踩到香脂上,滑入太極池中,事後連痕跡都沒有。”今日來了這麼多妃嬪,每一個人都是要用香脂的,而米兒所說的花膏,就是內務府給所有宮女統一配置的花膏。
谷兒雞啄米似的點頭,“奴婢就說,這兒又沒有樹,怎麼好端端的有毛毛蟲掉在娘娘的肩膀上。”
“嗯。”章瀅點頭,要是剛才安初陽沒出現,那她在宮中只怕也會如一朵繁花,開過一時就凋謝了。墜下池中的時候她看的很清楚,正對著她的,是一塊稜角分明的假山石,一旦撞上,整張臉徹底毀了。
沒有了美貌,就算她性格再像元后,又有什麼用呢。
“那要不要奴婢再到各宮去問問,看有沒有人看到究竟是誰做了小動作的?”米兒詢問道。
“莫要讓人看出來了,小心打草驚蛇。”雖然覺得查出這個下手人的機會不大,但是章瀅也不會放棄,人多眼雜,也許真會有人不小心看到了。
夜深露重,月兒孤冷墜在天空的一角,望著華麗的後宮裡,富麗堂皇的宮燈在著重疊繁複的宮殿閣樓照耀的宛若瓊樓玉宇,明光燦爛劃過一道道的輕紗軒窗,點起無數寂寞的年華。
雕刻著魚兒戲水的花窗朦朧的印著如水月色,宛若一顆碩大的明珠,清傲的散發著光輝,淡影印窗,章瀅靠在美人榻上,痴痴的望著那顆冷月明珠,在一片迷離金玉之中,眼神裡的寂寥與這周圍極為不協調的。
直到谷兒從門口走了進來,她才回過神來,撫著一抹流蘇,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麼?”
“奴婢也不知道,剛才到院子裡的時候,突然從牆頭有人將這個丟了進來。”谷兒把手中一封紙信遞給了章瀅,“奴婢問了是誰,外頭也沒人答應。出去看的時候,也沒見著人。所以進來問娘娘如何處理?”
章瀅接過來,想了一下,將那紙信開啟,只見上面寫了一行小字——“今日湖邊之事,另有蹊蹺,速來明月亭下相見。”
署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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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字落在眼底,章瀅猛地坐了起來,安初陽他巡邏的時候難道看到了是誰動的手腳了嗎?那時候人多不方便說出來,此時才讓人送了信過來,當面將事情說清楚嗎?
她的心有些不平穩的跳了幾跳,白日裡那麼多人在,連一句正式的謝謝都未曾與他說過。此時手心的信便如同一團火一樣灼燒著她,連帶全身的血液也熱了起來。她站了起來,腳步往外剛走了兩步,內室裡的水晶折射的光閃過她的眼眸,倒影出殘缺的人影,露出那一支別在頭上的玉鳳簪。鳳首銜珠,潤澤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