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枕頭邊耳語,“醒醒吧娘,爹爹都回來了。”
事後她才知道,那些人是有名的海匪,因被驅逐出神鯤所以才跑到了東海來,趁著島上男人出海的機會想要洗劫他們這個島。
那一夜,山下的女人和孩子們多數被擄。而他們一家非但一個沒少,反倒多了一個新生命,雖然病弱可早產的小七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只是,娘卻睡著了。
“娘,別睡了。”她雙目含霧卻始終不讓淚落下,輕輕地,小臉靠在隆起的肚子上,“妹妹,你叫娘別睡了好不好。”
“遲遲,別吵著你娘。”
“可是……”她望向暗影處,下巴上青須已生,爹爹的雙唇白的可怕。
“你娘只是太累了。”細長的鳳眸裡含著幾分期許,彷彿下一刻娘便會睜開眼似的,“你娘既答應爹爹便不會食言。”
“嗯,娘說了一個都不能少。”
三個月後……
“家,一點一豎一橫折,房子下面養小豬(豕)。”遲遲抬起眼,滿目爛漫春色,“娘,你看可對。”
“嗯,寫得真好。”
她望著臉上已有粉暈的娘,眼角像吃了酸果般。
真好,娘醒了真好。
“娘,娘。”她膩在香軟的懷裡一聲聲叫著,“娘教我寫弟弟的名字吧。”
是了,半個月前她有了一個親弟弟,和她一樣的姍姍來遲,痛了娘兩天兩夜。
“天水攏聚謂之雲,青嵐直上謂之起。”
支手托腮,遲遲看著沙盤上的兩個字忽問道:“慢慢呢,怎麼寫?”
“慢慢?”月下不解。
“爹說弟弟來得比遲遲還要慢,所以小名叫慢慢。”
“哦?”月下一臉興味。
“舅舅說,女兒也就算了,小子的話可要好好教養。”
“那是怎麼個好法呢?”
“爹爹不告訴我,舅舅不告訴我,連笑哥哥和其他哥哥也不告訴我。”戳了戳搖籃裡熟睡的小臉,遲遲一臉擔憂,“娘你沒見著,說這話時他們的臉上有多猙獰呢。”
“男人們的怪趣味,對了遲遲,你爹呢?”
“啊,爹啊……”鳳眼忽閃忽閃,左右逃避著,“那個時候差不多了,我和四哥還有五弟去拾貝了!娘您先躺著,待會太爺爺就來給您輸氣了!”
“哎,慢點跑!”望著遠去的小人兒,月下微微斂眉,“家裡只有師傅在坐鎮麼?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夜幕沉沉,小人坐在海邊,抱膝望著清輝如水的月下。半晌,一艘木船悄聲舶來,十幾個人影自船上跳下。
站起身,她飛似的向岸邊跑去。
宋大叔、宋二叔、舅舅、笑哥哥……
就著月色她一個個點著,染血的男人們自海中走來。
還有爹爹!
她心安地垂下肩。
還好,一個都沒有少。
“遲遲?”走在前面的笑兒率先看見她,“你怎麼來了?”
“接你們來了。”她彎起眼眉,“宋二叔你別藏了,我都看見了。”
“小小姐……”宋老二有些尷尬地將大刀從衣服裡取出,“滿月之日海中練刀,功力可大漲三成啊!”
“二叔您別扯了,遲遲知道你們是去殺海賊了。”
咚地一聲,大刀落水,大人們不可置信地看著半人高的女娃娃,巴掌大的小臉上有著超乎年齡的成熟。
“叔叔伯伯們快些回去吧,再晚阿嬸們可要懷疑了。”
“哦。”男人們紛紛照做。
上前牽住女兒,夜景闌這才發現遲遲的小手有些冰涼有些顫抖,可她臉上卻依舊帶著笑。
“爹,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