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青銅紋獅螭耳的香爐,正燃著不知名的香料。原來香味是從這裡來地,葉薰恍然大悟,
她也並未多心,徑自走到桌旁將玉簫放下,然後湊到窗邊檢視了一下四周地動靜。
周圍一片寂靜,回想起來,這一路上也沒有碰見任何異常。
真不知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葉薰暗暗擔憂著。
不過沒有異常也算是一個好訊息了,至少說明他還沒有被人發現。
葉薰在床邊坐了片刻,也許是門窗一直關著地緣故,細膩入骨的香氣瀰漫在整個房間裡,越來越濃重。聞得久了,竟然有些頭暈起來。
她忍不住晃了晃頭,感覺清醒了一些,心想:不知金菱什麼時候才會過來,與其在屋裡乾等,不如留下一張字條回去算了。
窗下就是一張書桌,筆墨齊備,葉薰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句話,寥寥數語告訴她玉簫遺漏地事情。
寫完之後,葉薰回到圓桌旁,拿起玉簫,想將紙條壓倒玉簫底下。
就在這時,葉薰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全身力氣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抽走了,那支輕輕的玉簫瞬間變得重逾千斤,拿在手裡竟然不穩了。
她連忙扶住桌子,才沒有跌倒在地上。
想要站直身體,可雙腿軟綿綿地使不出絲毫力氣。
頭腦越來越昏沉,“啪”地一聲脆響,白玉簫失力地跌落在地上,碎成兩截滾落到桌子底下。
葉薰無力地伏倒在桌子上,只覺得全身發燙,迷霧一樣的暈眩感籠罩住心神。
浮動在空氣裡的香氣越來越濃郁。
而且正有一種奇異的感覺,伴隨著這滲入骨髓的馥郁暗香,從內心深處蔓延上來,掀起陌生而敏感的驚濤駭浪……
第七卷 未成曲調先有情 第七章 脫困
七章
華燈閃耀,夜色正濃,走近沈家府邸,還沒踏進門,酒肉的香氣就直撲鼻端。
正廳裡宴席正進行地酣暢淋漓,新建的大廳寬廣通暢,上百賓客分列左右,中間的空地上十幾名長腿纖腰的紅衣舞女正翩翩起舞,脂粉香氣伴著酒意滿廳四散。穿梭不停的侍從僕役將美酒佳餚源源不斷地送上桌,舞女歌姬悠揚的曲調迴盪在夜空之上,喧囂的談論聲中漢語和突厥語夾雜不清。
滿場歡騰,只有正中間的主席上清淨了不少,上面只設了一桌酒席,一個年約三十,身材魁梧的男子坐在案後,手裡搖晃著酒杯,心不在焉地盯著場中的舞女飄逸的水袖。
仔細看去,他體格粗壯悍勇,一看便知是外家功夫已臻化境的高手,面目硬朗中透著精明,顯示此人並非有勇無謀的愚魯之輩,只是那精明間又流露出一股子陰鷲之氣,使人望而生畏。這男子正是如今涼川城裡的絕對主宰——突厥太子撒兀甘。
他正端著酒杯出神,冷不丁酒席一側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王兄看這歌舞如何?”是坐在左邊第一席的陸謹開口發問。今日的酒宴,他未穿官服,也不是突厥皇子打扮,只是一身普通的文士衫,在滿座的官袍戰衣之間倒更有一種格格不入的儒雅溫文之氣。
撒兀甘回過神來,看到是陸謹在同自己說話,應付地點了點頭。其實他根本沒聽清楚陸謹說了些什麼。
陸謹眼眸中閃過一絲疑惑,面上卻不動聲色,接著話題扯開去,隨口評論起酒宴的食物美酒:“中原地酒比起我們突厥的酒清淡不少,臣弟素知王兄海量,生怕喝不慣那些女兒紅、竹葉青之流,因此特意選擇了城西王家老店二十四年的流金酌,這酒品嚐起來……”
撒兀甘心下不耐煩,但不想引人懷疑。也只好裝作傾聽的樣子,“恩啊”了兩聲算作回答。
兩人談的正“興起”,從側門閃進了一個身影,是撒兀甘的近身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