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妃,父汗這話我怎麼不曉得?”代善出於眾人意料的上前一步,在場的人都清楚,此時就是共議登上汗位的人選,自然全都屏住心神,立起耳朵,仔細的聽著,猜測下注的目光不時的在多爾袞和四大貝勒上游移,他們五人才是最有希望的。
阿巴亥暗自咬著舌尖,逼出了眼中的淚水,見到代善第一個質疑她的話,嬌軀輕顫,眸光中透著一抹的委屈以及一分的不敢置信,彷彿她被代善背叛了一樣,代善微微愣神,想到了他們之間以前的相處,可是美色哪有汗位重要?
“大妃,恐怕不止我沒有聽過父汗說過這話,就連其他的兄弟子侄都也沒有聽過。”代善不再看阿巴亥,省得被她影響,轉過頭去,望著眾人高聲道“你們誰聽到過?”
在場的眾人紛紛搖頭,哪怕知道努爾哈赤有此意圖,也不會再此時說出來,阿巴亥心中一緊,她只是想要先試探一下四大貝勒的反應,讓多爾袞成為正黃旗旗主,然後再圖謀汗位,可就連這都辦不到?
阿巴亥眼中的淚水更重,轉過身拍著靈柩,悲傷欲絕的哭泣著“大汗,您怎麼能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大汗?”
她的哀鳴委屈充斥了整個靈堂,皇太極低垂著眼簾,仿若入定的老僧一般巍然不動,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只是眼中偶爾閃過一分的嘲諷,最終化於無形,淡然的向阿敏瞥了一眼。
阿敏雖然痛莽古爾泰私下有過約定,但卻不敢真的放棄皇太極,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方案,阿敏獰笑的開口“大妃既然如此想念大汗,不妨也跟去伺候大汗,大妃專寵十幾年自然曉得大汗的喜好,僅是庶妃一人,興許大汗會覺得寂寞。”
“阿敏,你大膽。”
多鐸搶步上前,護住身子顫抖彷彿落葉一樣的阿巴亥,擰緊眉頭,如同出鞘的利劍一樣盯著阿敏,怒道“你既然知道我額娘是大妃,怎麼能同庶妃一樣?阿瑪最希望看到的是額娘富貴尊榮的生活,才不愧阿瑪寵愛額娘十幾年,在你阿敏的眼中,阿瑪就是逼著妻子殉葬的無情之人嗎?”
多鐸聲聲的指責,倒是讓人刮目相看,皇太極撩了一下眼皮,一分欣賞的目光落在多鐸身上,阿敏被問的一語頓塞,一時不知該如何答話,皇太極此時開口道“父汗心心念唸的就是大金國,哪怕他突然病重也會在臨終時留下話來?阿敏,當時除了庶妃德音澤之外,你也應該在場。”
皇太極看著面色又幾分悔意的阿巴亥,輕嘆道“庶妃被大妃下令為父汗殉葬,如今只有阿敏一分知曉父汗最後的心意,阿敏,父汗到底說了什麼?”
他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讓多鐸剛剛取得的優勢化為無形,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阿敏身上,阿巴亥皓齒將唇瓣咬出血痕來,難怪皇太極在德音澤被殉葬時一聲不吭,原來是怕她說出不利於自己的話,阿巴亥可是明白,最近幾月德音澤同莽古爾泰走的很近,女人的心可都是善變的,皇太極一絲意外都不想有,誰不知道阿敏對他可是很敬重?
“阿敏,父汗可有遺言?”莽古爾泰目光火熱,搶先問道,皇太極心中異動,猛然抬起眼眸,眉頭皺起,緊抿著嘴唇沒有言語,只是將凜冽的目光投注在阿敏的身上,看看他到底怎麼說,就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阿敏很是為難,若是說努爾哈赤臨死遺言,那皇太極登上汗位就會容易得多,一是他不服氣,再有也顯不出他的本事來,到時由皇太極說的算,自己不是更會被他拿捏?可若是說些違心的話,看著莽古爾泰期望的目光,他是高興了,可是以他的本事,也不見得能坐穩汗位。阿敏猶豫躊躇了半晌,一拍腦袋,咬牙說道“大汗什麼也沒說。”
此話落地,莽古爾泰十分的失望,惡狠狠的瞪了阿敏一眼,皇太極心中微松,雖然有了一些變故,但形勢還在掌握之中,暗自提放莽古爾泰和阿敏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