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莫霜才止住咳,紅著一張臉,喘息,“酒倒是不少飲,只是跑到人家屋頂上來飲,還真真是第一次。”
聞言,十一哈哈朗聲一笑,“屋頂上好啊,我以前經常和四哥這樣飲酒,不僅站得高、望得遠,而且四周空闊、彷彿置身於天地間,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生命的渺小,一切不開心的事很快就會隨風過了。”
隨風過了?
當真能隨風過了嗎?
莫霜彎唇笑笑,“那也得會功夫才行,不然,估計得天天修繕屋頂的瓦片。”
“也是!四嫂有輕功,我們才可以這般坐在上面。”十一又提起酒壺飲了一口,手背拭去唇角的酒漬,笑道,“例如如雪就不行,想那時在怡紅院,我偷偷去會她,媽媽進來找她,我帶她飛落在樑上,她嚇得都哭了,你說,要是這般坐在屋頂上,她還指不定怎樣呢?”
說到這裡,十一滿眼晶亮,毫不掩飾眼中的幸福,瀲灩的眸光燦若頭頂的星子。
看著他的樣子,莫霜垂眸一笑,只覺心中苦澀,不禁幽幽嘆出一口氣,“其實,有時女人還是會的東西少一點比較好。”
如果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小女人,沒有在藍翼門的諸多訓練,不會功夫,不會百般手腕,冷祁逸就不會讓她去做細作吧,冷祁宿就也不會利用她吧?也就不會有這後來的這些糾復吧?
可是,沒有如果。
“為何這樣說?四嫂這樣就很好,又能幹又深明大義,一直是十一敬重的人!”
“是嗎?”
莫霜的唇邊的弧度更深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自嘲的笑意。
能幹?深明大義?
能幹又深明大義的人才會被人當做是棋子。
能幹又不是銅牆鐵壁。
她只是一個女人,她也敏感,她也會受傷,她不想有多能幹,多深明大義,她只希望有個人能真心對她而已。
就想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夢如雪一般。
可是,這些都是奢侈。
嚥下心中的苦澀,她又仰脖,飲下一口酒,只覺得那種辛辣直直竄到人的心裡深處,火燒火燎的疼。
感覺到她的黯然,十一緩緩斂了笑容,深深嘆出一口氣,“其實,四嫂,你為何一直不相信四哥呢?”
莫霜一怔,沒想到他的話題換得那麼快,最主要的是沒想到他的話題轉到那個男人身上。
牽了牽唇,她輕笑,“這個話,十一弟應該去問你四哥才對!”
她和他之間,早已經沒有了信任。
哪裡只是她不相信他的問題?他又何嘗信任過她?
“在十一的心中,四嫂有著和四哥一樣的位子,都是十一最敬重的人,看到四嫂和四哥這樣,十一心中就如同刀割一般。十一不明白,明明你們很相愛,為何非要弄得雙方遍體鱗傷呢?”
很相愛?
莫霜哧然一笑,“十一弟,我和你四哥之間怎好用這個詞?”
這麼美好的字眼怎麼能用在他們身上?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為何剛剛在廣場上,你寧願自己死也要推開四哥?為何四哥又是死也要上去替你擋住?”
十一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一瞬不瞬。
她的心,一顫,別過視線。
剛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做,當時什麼都沒有想,就本能地推他,本能地不想他死而已。
他當時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不知道。
見她不語,十一又是長長的一聲喟嘆,“人有時真是一個複雜的東西,可能看別人的時候,心裡就像明鏡一樣,可攤到自己身上,永遠也搞不懂自己。在生死麵前,愛其實真的很簡單,一人生,另一人生,一人死,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