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拿著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剜著她的腦子。
她大叫一聲,抱住自己的頭。
楚尋漠示意身邊的侍衛帶著一個太醫遠遠地跟在冷祈宿他們後面,以備不急之需。
剛剛交代完,就聽得身邊的女子嚎叫聲,又見她死命地抱著頭,一臉痛苦的樣子,他臉色一變,連忙伸手將女子抱在懷裡。
女子又嘶叫了幾聲,身子軟軟地癱在他的懷裡,便沒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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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的廂房裡
一豆燭火,潔白晶瑩的蠟油呲呲地順著燭壁往下淌,如同情人流不幹的眼淚。
昏黃的光暈下,冷祈宿倚案而坐,臉色蒼白虛弱,一手纏著厚厚的紗布,一手端著一個酒盞,漆黑如墨的眸子蒙上幾許迷霧。
酒已微醺。
嚥下心中的苦澀,他仰脖再次飲下一口,吞了下去,只覺得一股辛辣從喉間直直竄進胃裡,火燒火燎。
她忘了他!
她徹徹底底地忘了他!
眼前又浮現出,她和另一個男人深情相擁、深情親吻的樣子,那般的旁若無人!
她看到暗器時毫不猶豫地那個男人拉至身後的樣子,那般的無所畏懼!
這樣的事情,曾經她也對他做過,在那個八月十五的月夜。
只是,她已經不再記起。
她甚至為了另一個男人差點將他刺死。
她說,她不許他們傷害那個男人,那個已然住進她心裡的男人。
她的楚大哥。
一陣細響,一個白衣翩躚的身影開啟門簾,走了進來。
是十一。
聞見一屋的酒味,十一眉心一皺,上前一把奪過他的酒盞,“四哥的傷那麼重,做什麼喝酒?”
冷祈宿回頭看了看他,垂下眸子,淡淡一笑,“既然有傷,再添一些又有什麼所謂?”
十一站在他身邊,眉目間籠罩著幾分慍怒、幾分心痛,一時不知該說這個男人什麼好,就只是看著他。
記憶中,他的四哥一直是個自律的人,酒也是飲得極少。
像這種連命都是剛撿回來,就飲酒,他更是見也未見。
他知道他痛。
可是,他幫不上。
“四哥……。”他抿了抿唇,本能地想要安慰,卻找不到語言,想了想,才說道:“其實也不能怪四嫂,畢竟她沒有了記憶…”
“我從沒有怪過她!”冷祈宿彎唇,透著一絲自嘲,“即使今日果真死在她的手上,我也不會怪她。”
畢竟,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
“那四哥準備……”十一話說了一半。
忽然,冷祈宿抬起頭來,看著他,氤氳的燭光折進黑眸裡,萬千光華、熠熠生彩,“十一,其實這個結局挺好!”
十一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結局?挺好?
真這樣嗎?
那又為何在這裡兀自一人借酒澆愁?
“真的,”冷祈宿輕嘆,黑眸看著面前跳動的燭火,眼神飄渺,“莫霜這一世太苦,所有的記憶都是痛苦的、不堪的,既然這樣,失了也好。她可以重生,可以重頭再來,可以活得很快樂。”
眼前又浮現出女子晶瑩剔透的水眸,那般純淨天然,不沾一絲凡氣。
這是以前的莫霜沒有的,以前的雖然也晶亮瀲灩,卻難掩那一抹滄桑。
“四哥,真能放得下嗎?”
他聽到十一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是啊,他放得下嗎?他問自己。
他放不下!
但是,又能怎樣?
再次禁錮她,再次讓她遍體鱗傷?
他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