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天秦長歌去了棺材店一趟,約好時間要凰盟派輕功和應變最好的屬下前來接蕭溶離開。
“可有異狀?”秦長歌聲音極低。
搖搖頭,黑衣男子神情沉穩,他是跟隨秦長歌的老人,創立之初便在凰盟,素來辦事精幹。秦長歌對他很放心。
將兒子抱給他,秦長歌道:“帶溶溶回去,走後院務必保證他的安全。”頓了頓又道:“派幾個輕功最好的人來,必要的時候在王府各處現現蹤跡,掩飾下我的行蹤,也好讓趙王府無暇注意到我。”
男子應了,默默躬身,抱著蕭溶飛身出了窗外。
秦長歌返身坐下,取了本書翻著,靜等到夜深,算好時間,換了衣服,她不打算在這裡耗時間了,今夜侍衛們集體瀉肚子,防衛必然疏鬆,至於明日也許有人會懷疑,但她已經離開了。
為防萬一,她將完成任務的溶溶先送走,自己單身一人,怎麼說都好辦。
然而一出門,秦長歌就發覺不對。
趙王府的侍衛是減少了,還不停有人抱肚子去,茅廁,但是卻多了一些陌生臉孔,衣著普通但神情精幹,看起來比趙王府侍衛更為精銳。
剛到長廊附近,就幾乎被人發現,一聲暴喝:“誰!”
隨著聲音,花叢樹蔭裡咻的竄出一隻野豬,箭似的沒入黑暗中不見,有人輕聲笑:“;老潘,別疑神疑鬼的緊張太過,沒事的……”
腳步聲走了開去,和野豬對峙半天,終於用一隻蜈蚣將它成功刺激出去的秦長歌鬆了口氣,暗罵,如果大師兄在就好了,如果當年自己不是討厭玄學,學了師傅的神通道法就好了,那麼現在就是自己大搖大擺的從他們面前走過,也沒人會知道。
秦長歌是個很討厭命理玄學之類學說的人,對於探究天地奧秘,長壽秘訣,天命軌跡,兇吉福禍之類的星象卜筮陰陽風水丹青符咒統統遠避,她相信天命有定但事在人為,將人的一生在出生之前便大筆圈定,似乎每走一步都在高人高深莫測故弄玄虛的算計之中,無論怎生掙扎都掙扎不出劃定的軌跡……實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當然現在的後悔也是一時感想而已,秦長歌立刻將這念頭拋之腦後,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蕭琛寢居之處守衛尤其嚴密,書房也是如此,亭子那裡倒正常,乾脆直奔長廊而去,一路走,一路撿起地上卵石,專揀光滑白亮的,揣在懷中。
說是正常,依舊有陌生侍衛在守衛,看樣子今夜整個王府都戒備森嚴,秦長歌皺皺眉,隱約知道了原因。
深夜裡冷風嘯嘯,樹影搖晃混沌連綿成一片黑色魔影,黑衣的身影輕捷穿行,毫無滯礙,白日裡秦長歌差談過地形,這條路掩在一叢深樹之後,樹後是矮牆,人走到此處往往出現錯覺,以為此路已盡,其實牆後別有洞天,從這條路近乎廢棄的路前往醉心亭,看似繞路,實則上卻是最安全的。
秦長歌一邊趕路一邊搖頭嘆氣,想當初自己一身絕世武功,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夜探前元皇宮都穿著拉風的白衣服,哪裡會像如今這般黑漆嘛烏躲躲藏藏小心翼翼?沒有好武功,真難走江湖。
無人打掃的小路積滿落葉,枯脆,踩上去之聲清晰,秦長歌小心的避讓著,一線青白的月光射在靴尖上,是一種淡淡的灰。
秦長歌身子突然一僵。
那月色映在地面,被倒映的物體塗抹得斑駁,長的是樹影,方的是牆垣,纖細的一條是自己,那麼,那長的樹影后的一點點起伏的暗影,是什麼?
與生俱來的警覺和靈敏的感應令秦長歌突生悚然之感,彷彿正有猛獸鷹隼陰翳的瞪著她的後心,那種死亡氣息逼近的感覺,令她肌膚上瞬時起了一層微慄。
仔細嗅了嗅,空氣中隱隱有一絲生鐵般的冷腥味道。
地下,那個突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