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煙未盡,秦長歌三人已經倒掠而出,秦長歌低聲快速的說了幾句話,蕭玦立即橫劍飛卷,光芒暴漲,倒走七星步,三轉兩轉穿插入因為爆炸而分神散亂的水家陣勢,抬手間刷刷幾劍,便砍倒兩人。
缺口一出,凰盟的日月經天大陣立即反攻,原本旗鼓相當的陣勢,出現了勢力傾斜的局面,不多時,陣勢被毀。
水鏡塵突然倒掠而起,手中劍氣一擲,如飛龍夭矯,直貫蕭玦天靈。
立即有分身出來的凰盟改正,拔劍迎上,十數道劍光燦然閃亮,夾擊那道銀光。
然而那卻是虛招,銀光擊到中途突然掉轉,水鏡塵飄身而起,落於銀光之上,飛雪中一個回首,眉目宛然的微笑,梨花淡淡,月光深深。
他腳踩“銀劍”,御風而行,留一個玉樹瓊葩般的超逸背影,瞬間遠去。
蕭玦手一揮,凰盟屬下一部分去追,一部分去鎮口破陣。
蕭玦無心去追他,先從那些陰離懷裡搜出的瓶瓶罐罐裡找出解藥,給秦長歌嗅了。
他始終不敢看楚非歡,低著頭遞過宮中最好的金瘡藥。
楚非歡笑笑,接了,秦長歌過去,親自給他包紮,楚非歡卻只看著那爆炸的地方,臉色蒼白而目光微涼。
前方硝煙未盡,地下隱約已經出現了一個深坑,坑中鮮血殷然,隱約有碎肉殘肢。
卻一時辨不清是誰的。
秦長歌突然發出一聲嘆息,輕輕道:“其實我想殺的並不是你……”
楚非歡捂著肩,注視著那方地面,悠悠道:“以身相代,雖死無悔,恩耶?情耶?”
深坑裡,一隻形狀優美的手,奇異的沒有被鮮血和黃土所汙,仍然保持著主人生前的潔白纖細,保持著一個撈取拂開的姿勢,輕輕指向側前方。
側前方,灰土裡,陰離蠕動著,掙扎著咳血起身。
來自中川,經過名匠改良過的,比霹靂彈更勝一籌的霹靂子,終於在首次使用中,便發揮了它無與倫比的威力,將當世頂尖高人,炸得幾近覆沒。
班晏死,陰離傷。
本來是應該倒過來的,班晏完全來得及退開,然而那一刻她選擇了繼續接下,其實就算接下,她也完全來得及鬆手,只要不管陰離死活就行。
然而她永遠做不到不管。
她突然發現,秦長歌在陰離全身上下,都塞那東西。
班晏的選擇,毫無猶豫。
最後一刻,她將所有霹靂子飛快從陰離身上拂下,然後將他推出。
須臾之間,生死倒替。
誰在多年之前便撥動了命運的絃索,以一個蒼涼的尾音,將生死相隨的故事結束。
陰離伏倒塵埃,那一霎時間終究還是不夠,班晏沒來得及將最後一個粘在他腿上的霹靂子摘盡,他的左腿被炸斷,鮮血浸透了地面那層混著雪色的黃土。
他卻並不知道疼痛,只怔怔注視著那隻至死還指向他方向的手,恍惚中想起很多年前,那個無名寨子裡,遇見的那個因為觸犯禁忌全家被誅,自已也被扔進毒蟲谷裡,日夜號哭將要死去的小女孩。
他當時就在谷中,借那遍天遍地的飛行毒蟲,練教中的百毒大法,始終不得突破的功法令他心情煩躁,那女孩被扔進來時,就落在他身邊不遠處的草叢裡,各種毒蟲立即嗡嗡的飛去,尋那芬芳的人體的氣味,孩子悽慘的哭聲響徹天地,他連眼皮都未睜開。
哭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止的,他沒在意,他只關注自己的功法,然面一日夜後他終究未能突破,鬱郁站起,轉身就待離去,不想看見草叢微動,那孩子居然沒死。
他冷然俯身,看著那孩子,她的臉已經被毒蟲叮咬得全部毀去,臉上結滿瘡疤和黑色瘤子,猙獰扭曲,宛如火灼,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