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時候不到的事兒此番到了時候兒?仔細想想,從那日在村裡遇到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開始,整個日子都透著詭異,周圍遇到的人都奇奇怪怪的。論起來,尤以那個李欒為最。看他一副柔柔弱弱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小樣兒,薛夔原先只當他是個酸秀才,誰知道一時不察竟著了他的道兒!一次倒也罷了,誰曉得竟是連著兩回!這可叫薛夔心上臉上都下不來臺。還好無人知曉箇中奧秘,不然叫他堂堂薛大老闆怎麼見人呢!
這麼一想手上用力,按著後庭的手指頭不覺往裡伸了一下,一陣錐心似的疼起來。薛夔阿的一聲跳起來卻又腿軟倒在床上,差點兒沒滾下來。狼狽不堪的趴在床上,一口惡氣頓時騰起來,忍不住就破口大罵起來:“格老子哩,該老子背時嘜遇到起這個龜兒子——”
這頭兒薛夔罵著,那邊阿盛在遠處聽著也就抓頭苦笑,不敢進去又不敢離開。只能在遠處打望,探頭探腦候著大官人脾氣好些了再進去。左等右等好容易薛大官人住了口,正打算進去呢,卻又聽見薛老闆“格老子”“龜兒子”的又是一通臭罵,心知他那是喘口氣接著罵,只得翻個白眼看看天,呦,好藍的天兒——
正是百無聊賴之際,阿盛聽見牆外頭有人搖著鈴鐺口中高呼:“卜卦算命,前世今生——來去無蹤,天地茫茫——”
阿盛眨眨眼睛,歪著頭又聽一陣,發現那人竟是盤桓在門外既不離去又不進來,只是一勁兒搖那鈴鐺,叮叮噹噹的好不吵人。阿盛一皺眉頭正要罵那不知好歹的人,卻聽見裡面薛大老闆咳嗽一聲:“阿盛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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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盛應了一聲,薛夔哼哼著:“外頭兒甚麼人吶?”
“應該是個算命的。”阿盛口裡答應著,小心翼翼進了屋。
薛夔哼哼唧唧道:“算命的?打發他——”
“是是是,這就打發他去了。”阿盛趕快點頭要出去。
薛夔一個沉頭砸過去:“我就是說打發他進來!”
阿盛心裡嘀咕一句,有“打發人進來”的麼…卻也不敢說出口來,忙的躬身去了。沒一會兒就打後門領進來個老頭兒。
一身道袍飄飄,滿腮銀鬚逍遙。手持銅鈴口唸符語,腳踏游龍八卦步,眼瞟無根無盡地。頭上插著仙人清索楠木簪,捻著五色玲瓏檀木珠。揹著奪魂桃木劍,腰纏黃紙鎮魂符,斜插著旌旗,挎著個溜鬚布袋。通身的神氣,遍體的風流。
薛夔趴在床上勉強點個頭:“這位道長啊,我這身上不方便,還請你見諒啊。”
那道長摸著鬍子一派風流倜儻:“這位官人面色不太好啊。”
薛夔哭喪著臉:“豈止是不太好,簡直是…唉,罷了,不說也罷。”
“既然大官人不好說,不如貧道來說?”那道士呵呵一笑,“大官人最近可是諸事不順,輕則有疲病之傷錢財之損,大則有…性命之虞啊!”
薛夔只聽得渾身發冷:“道長,這,這…”
道士收斂笑容,起身圍著薛夔的床轉了一圈,眯著眼睛道:“金木相沖,庚星凌日,長虹不現,大災,大災啊!”
薛夔只嚇得麵皮都哆嗦起來:“道長,道長…這卻是何緣故?”
道長眯著眼睛掐指一算:“大官人今年該著名犯太歲,近日不知大官人可是遇著甚麼稀罕事兒了?”
薛夔咳嗽一聲:“這就不知道長說的甚麼了。我這開啟門做生意的,整日裡進進出出這些人,難免有些古怪的也未可知。”
道長卻斜眼一笑:“大官人啊,我並非尋常小道騙吃騙喝,也非危言聳聽訛你銀子。不過,若是大官人這般想,貧道就請去了吧。”說著起身便要走。
薛夔趕快拉住他袖子只管搖晃:“道長,道長!還望救我一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