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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頁

國家泱泱十數億人口,醫療從來都不是一項已經實現均衡的民生問題,就像教育,從出生開始每個人都繞不過的頂頂重要的兩項,可依然好的極好,差的極差。

所以才會有扶貧的存在。

許一鳴又重重吸口煙,記起來了。

莫錚庭說,作為一名醫生,他有責任,也有義務,把自己所學惠及更多的人。

也應該到看不起病的地方,幫助那些需要救助的窮苦百姓。

倆人沉默下來,夜晚冰涼的風吹過窗戶,混著藥香,輕掀起恍若沉甸甸的白色大褂,許一鳴彈落最後一茬菸灰,捅捅華天:「要不,再慫一次?」

華天笑著埋汰他:「兒子,爸爸才不慫。」

說著踩滅菸頭,拿出手機,還沒在報名錶裡敲下他名,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華醫生許醫生,快,急救室送來了幾個重傷患者,人手不夠!」

「艹!」許一鳴低罵了句「下午就不該僥倖吃芒果」,和華天立刻站起,菸蒂都沒來得及撿,餘光已經瞥見一抹瘦高的白影疾步走出,長腿超了他們四五步,趕緊跟上。

電影院冷氣開得太足,南浠坐在最後一排,被無孔不入的冷氣吹得打了個寒顫,只好蜷起腿,掌心暖著冰涼的膝蓋,有點後悔沒帶個外套。

銀幕上演到她獨自一人走在雪夜的一幕,坐她前面的小情侶不知是被氛圍感染的,還是覺得劇情不夠刺激,身子往座位下縮了縮,幾秒鐘後,空氣裡傳來鼻息交疊的輕喘。

又有點後悔沒帶墨鏡。

南浠抱著爆米花,面無表情地塞嘴裡,無聲咀嚼,被她全買下來的最後一排只坐了她一個人,和銀幕上雪夜裡踽踽跋涉的背影,交相呼應。

喘息開始變得急促,情色在黑暗下模糊迷離,又被掩護得愈發放肆,「嘶啦」一聲,拉鏈掙脫,意亂情迷的氛圍漸至高潮。

「咚咚——」

旖旎的氣氛被打破了,小情侶被突然貼著椅背響起的聲響嚇了一跳,迅速分開,模糊不清的潮紅轉為了尷尬慍色。

南浠收回手,繼續面無表情地吃爆米花。

時針指向凌晨一點。

銀幕上的她穿過茫茫雪原,終於來到山的另一端,披著風雪的少女站在廣袤天際,仰起頭,擁抱陽光的眼底盛滿志在必得——電影到這時開始,進入開掛的劇情。

沒了興致。

把還剩大半的爆米花放在鄰座,點開手機。

螢幕微亮,在座位下閃著幽暗的光,映出少女黯淡的星眸。

依然沒有回信。

停留在對話方塊的最後一條訊息,是她從家走之前,發的那句「我出發了哦」。

再往前,就是莫錚庭回她的那句簡短的「好」。

南浠無聲揉著額頭,收起手機。

繼續盯著銀幕,機械地吃爆米花。

一小時後,電影散場,被一聲「咚咚」敲得差點兒陽痿的情侶男扭過頭,想看是誰這麼過分,卻只看到一個帽簷壓得極低的黑髮少女。

她戴著口罩,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最後一排,眼睛盯著暗下去的手機螢幕,被垂下來的長髮蓋住了濃墨眉眼,只能看到連成剪影的長睫。

氣質疏離又冷漠。

原來是個落單的單身狗。

情侶男找回心理平衡,得意洋洋地摟著女朋友走了。

影廳亮起光,不算刺眼的光線映出成雙成對的背影,眾人陸陸續續離開,清潔阿姨拿著工具,進來開始打掃衛生。

南浠依然一動不動地坐在座位,眼睛盯著對話方塊。

很久,電影片尾結束,進入廣告。

這才鬆開緊咬的唇,收起沒有回信的手機。

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