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向拓跋頊回以淡淡的微笑,“沒有,只是困了。”
拓跋頊揉著我的肩,悶悶道:“我知道你生氣了。罷了,等南北兩邊安定些,我們便回相山去瞧瞧吧!”
他說起遙不可及的敷衍話,倒是輕車熟路了。
我側開身,只作睡著,留給他一個冷淡的背影。
他默然在我跟前坐了好久,才在我身畔臥下,暖暖的鼻息拂動我的髮絲,輕輕撓在後頸中,我卻連嗤笑的心情都沒了。
好容易迷糊睡著時,忽覺拓跋頊迅速翻身坐起,忙睜眼時,他正將右手啪地搭上寶劍,揚聲高喝:“什麼人?”
我竦然坐起,赫然發現周圍出現了數十名當地百姓裝束的壯年男子,卻手執刀劍,悄無聲息地圍住了我們臥處。
忙站起身時,拓跋頊已握了我的手,將我藏向身後。
而我卻禁不住心跳得快了起來。
月色下,這些明顯偏向於南方臉型的面龐中,分明有幾張眼熟的;而他們,也正驚疑不定地打量著我,彷彿想確定著什麼。
“韋開,是你們麼?”
我終於叫出了其中一人的名字,他是蕭寶溶的貼身近衛。
那人立刻踏前兩步,失聲道:“公主,真是公主麼?”
我垂頭看自己,衣衫零落髒破,髮髻散亂枯乾,撞破的額上包著厚厚的布條,削瘦蒼白的臉上也有刮擦出的傷痕,不知如今憔悴到了怎樣的程度,竟讓這些看著我長大的惠王府近衛都認不出了。
喉嚨堵塞著,我啞著嗓子叫道:“我三哥呢?”
這時,只聞身後傳來極溫和卻極傷感的熟悉男子口音:“阿墨!”
猛地回頭,淚水頓時洶湧。
蕭寶溶一身雲過天青的袍子,月白色的披風,緩緩自月下走來,容貌雖是憔悴,卻不改一慣的優雅秀逸,清淺的微笑如一池清水中瓣瓣綻開的雪白菡萏。
甩開拓跋頊忽然握緊我的手,我哽咽著奔過去,一頭栽入那個熟悉的懷抱,在杜蘅清香撲頭蓋臉將我籠住時,已哭得泣不成聲。
“阿墨,阿墨……”
蕭寶溶呢喃著我的小名,撫著我的發,心疼地用他涼涼的唇觸了觸我的眉梢。
“放開她!”
是拓跋頊忍無可忍般的怒叫。
吃驚回頭時,拓跋頊眸光灼烈而憤怒,手中寶劍已然出鞘,劍鋒如秋水微漾,光色清冷,正對向蕭寶溶。
蕭寶溶打量著他,然後低頭問我:“他就是……你一直想找的那個少年?”
我不答,只是回憶起當時苦苦尋他的憂傷和思念,驀然覺得我著實天真得可笑,連帶現在的心境也荒蕪蒼涼起來。
我的愛情,從開始就是個荒謬之極的錯誤。
一次次地試圖尋求一個結果,一次次地讓自己碰個頭破血流。
蕭寶溶繼續道:“他也是魏帝唯一的弟弟,當今大魏的儲君。”
我低聲道:“是。不過,他和拓跋軻鬧翻了。”
蕭寶溶淡淡而笑:“真的鬧翻了,他就不可能還帶著你好好站在這裡了。拓跋軻有八個弟弟,除了這位,他對哪個心軟過?我要帶他回大齊為人質。”
他吐字雖是向來的溫和輕軟,卻字字清晰。
拓跋頊聽在耳中,眼中已燃起簇簇火焰,哼了一聲,只望向我。
我再不知期盼他逃走還是被帶回大齊,牽著蕭寶溶的袖子別開臉,不去看他一眼。
==================
謝謝親們的花哦,真喜歡!今天偶繼續兩更,表達一下偶還是有點小良心的。。。。滴汗~~~~
負東風,似被前緣誤(五)
蕭寶溶輕輕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