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勢力漸起,卻不加以整治,大約吳後也不太高興吧?吳後若不高興,在宮裡弄些什麼名堂以冀太子早日登基,應該也不奇怪吧?”
沈訶若再度盯了我一眼,縱然我豔比春花,他此刻的眼神也不像在看女人了。
沒錯,我是他的同盟者,是惠王的追隨者,是吳後的反對者,再也不是任人擺佈交易的牲口。
示人以弱之後,我將一擊必中。
吳皇后,吳德,我曾發過誓,要將你們加諸在我身上的折辱十倍奉還。你們等著我蕭寶墨的回報吧!十倍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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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訶若計議到了很晚,回府時已接近子時,惠王府幾次打發人過來查探,生怕我鬧出什麼亂子。
沈訶若見惠王擔憂,出府後遂帶了自己的隨從先送我回去,以防不測。
我生平第一次獨立與人商議這些朝政大事,心情激盪,一路全無倦意,興致頗高地與沈訶若隔了馬車圍幔說笑。
行至拐角處,正與我談論得高興的沈訶若忽然沉聲喝道:“什麼人?”
但聞大片刀劍出鞘的啷噹聲,我忙掀簾往外看時,只見一道淡色的人影長髮披散,飛快地掠過一旁居民的圍牆,跳下簷瓦,隱沒到屋脊之後。
眼看著沈訶若毫不示弱地帶人越牆而追,我一時怔忡。
是幻覺麼?
月光淺淡下,那飛揚的長髮雖然看不出是黑是褐,可那淡色的衣衫……為何這般像煙幕黃的顏色?還有那背影,為何那般像我的……阿頊?
可侍衛們已經找遍京城,不是說沒有類似的少年投店麼?
何況,如果是阿頊,他恨我失約也罷,怨我拿阿堵物羞辱他也罷,他都該會和當日在相山山道上那般,毫無顧忌地衝過侍從的刀劍,前來與我相見,然後大聲地指責我吧?
應該……不是阿頊吧?
瓊枝秀,幾曾識干戈(五)
沈訶若隔了好一會兒才空手而返,一臉的詫異。
我強笑道:“是個什麼樣的賊人?沒追著麼?”
沈訶若答道:“不清楚。這人似乎跟了我們好長一段路了。出敬王府時我便覺出似乎有人影閃動,細察又不見蹤影。剛拐角時我又看到了同樣的人影,也不知是何居心,所以想擒下來問一問。誰知這人身手著實高明,我自認身手也不差了,居然讓他給跑了!”
我忐忑問道:“這人的模樣……你可曾看清?”
沈訶若抱著肩細細地想著:“這夜裡還真的看不太清。不過依稀感覺他的年紀並不大,長得挺俊的,身材頎長挺拔,還揹著把劍……但一直不曾出手,似乎只想逃開……”
他疑惑問道:“公主,最近你沒得罪什麼人吧?這人身手極高,以後夜間最好少出門,平時也須得多帶些武藝高強的隨從才好。”
我一邊應了,一邊已神思恍惚,滿心的慌亂,竟把智珠在握的興奮感沖淡至無影無蹤,再起程時,已經提不起一絲興趣和沈訶若說話談笑了。
阿頊,當真是你麼?
這一夜,自然又沒睡好。我以為經了那麼多磨難,我已經真的快把他給忘了,可只是在驚鴻一瞥的背影之後,所有的記憶,似在剎那間復甦。他的清秀眉眼,他的柔韌薄唇,他的粟色長髮,連同他嘻笑怒罵的一點一滴,如此清晰地呈現在腦海中,讓我再也無法說服自己,認為我可以忘了他。
天未明,我便叫小落傳話出去,讓人去幫我找了個手法高明的畫師帶入府來,聽著我的描述,不斷修改描繪,直到近午時,才將阿頊的大致容貌畫出。默默凝視時,只覺輪廓雖是類似,只是眉宇間的英氣和倔強始終差了太多,更別說那雙流光璀璨泊了層墨藍的眸子了。
這天底下,應該無人能將他那等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