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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中說:“……以中國問題幾十年來之急切不得解決,使我不得不有所行動,並耽玩於政治、經濟、歷史、社會文化諸學。然一旦於中國前途出路若有所見,則亦不復以學問為事。”抗戰期間,民族的生死存亡懸於一線,許多知識分子都走出書齋,服務於國家。胡適一向遠離政壇,喜歡扮演政府的批評者角色,此時也出任中國駐美國大使,去了大洋彼岸。早在1916年,梁漱溟有見於亂兵為禍之慘烈,即寫過《吾曹不出如蒼生何》一文,他是有參政意識的人,此時不參政更待何時?但有一點他撇得很清——只站在中間立場,既不偏左,也不偏右,既不親共,也不與國民黨沆瀣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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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遭難與兩次被批

“文革”期間,梁漱溟受到衝擊,家被抄,房屋被佔,夫人捱打,書籍、信件、字畫被焚,手稿被沒收,在這樣的慘境下,他倒是沒有自殺,而是頑強地活下來,在資料全無的情況下,寫成《儒佛異同論》和《東方學術概觀》。

喜歡出風頭的人,永遠都有風頭可出;喜歡冒險的人,也永遠有險可冒。“批林批孔”運動一起,梁漱溟就認為林彪與孔子既不當門又不對戶,風馬牛不相及,將他們捆綁在一起加以批判實在太荒唐。當時全中國只有兩個人不肯批孔,一個是梁漱溟,另一個是吳宓。梁漱溟認為孔子的思想有糟粕,也有精華,不能一概抹殺。至於林彪,是鬼不是人,完全沒有人格。這傢伙假扮馬克思主義者,編語錄,唱讚歌,說假話,既無思想,也無路線,只是一門心思想奪權。將他與孔子強行牽扯,甚至相提並論,是愚蠢可笑的。當年,誰會像梁漱溟這樣直來直去地說話?批判會不斷升級,從1974年3月到9月,歷時半年,大會小會一百餘次,火力夠猛夠烈,竟然轟不垮這位八十一歲的老人,真是不可思議。梁漱溟有幽默感,而且是非同一般的幽默感,他在批鬥會上調侃道:“給我貼大字報,自是應有之舉;會上同人責斥我駁斥我,全是理所當然。這種駁斥、責斥,與其少不如多,與其輕不如重。如果平淡輕鬆,則不帶勁,那倒不好。”待到批林批孔運動快要結束時,有人問他對批鬥的感想如何,梁漱溟亢聲回答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匹夫’就是獨自一個,無權無勢。他的最後一著只是堅信自己的‘志’。什麼都可以奪掉他,但這個‘志’沒法奪掉,就是把他這個人消滅掉,也沒辦法奪掉!”這話差點沒把那人當場噎死。

梁漱溟最後一次挨批判,則是在打倒“四人幫”之後。1978年2月,全國人大、全國政協同時在北京開會,會議的一項重要內容是制定新憲法。在政協會上,梁漱溟再次放炮:“我的經驗是,憲法在中國,常常是一紙空文,治理國家主要靠人治,而不是法治……法統、法制、法治,種種法的觀念從上到下,大家都非常淡薄。而對於人治,卻是多年來所習慣的……中國由人治漸漸入於法治,現在是個轉折點,今後要逐漸依靠憲法和法制的權威,以法治國,這是歷史發展的趨勢,中國前途之所在,是任何人都阻擋不了的。”

此炮一放,一大堆罪名便噼噼啪啪落在了梁漱溟頭上,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批判只是裝個樣子,誰也不再認真,火力之弱形同撓癢。後來,事實證明,梁漱溟的話講得對,他的預見也在逐漸成為現實。

1988年,梁漱溟逝世後,馮友蘭以九十三歲高齡撰寫紀念文章,稱讚梁漱溟“百年盡瘁”,無愧為“一代直聲”,這一評價允為確當,理應萬世不磨。

書生傳記及相關推薦閱讀書目:著者書名出版社出版年份

汪東林《梁漱溟問答錄》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

馬東玉《梁漱溟傳》東方出版社1993年

景海峰、黎業民《梁漱溟評傳》百花洲出版社199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