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是誰？”

我大喜，連忙低聲問道：“是我，藍基婭！”

“您……”聲音提高了，轉而又低下去，“這麼晚了您有事嗎？”

我注意到他態度和聲音裡的異常，是了，他肯定已經知道了。我索性毫不避諱地說：“索瓦公爵和國王兩方面的人正在激戰，請您趕緊出來和我一起到安全的地方去！”

裡面奇異的沉默了，我心急如焚，不由連連出聲催促。

“抱歉，這一次，恐怕我要違背您的心意了。”卡斯特王子的聲音低沉而透著苦澀，“我父親的親隨剛剛來送信給我，我必須回到我父親身邊去。”

去送死？！

“請您先把窗子開啟。”

“……您還是回去吧。”

“卡斯特，你給我把窗戶開啟！”我憤怒地低吼。

屋子裡沉默片刻，忽的一聲，窗戶開啟了。藉著微光，我看見卡斯特王子披著披風，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似乎已經做好了打算。

他臉色蒼白，緊抿著嘴唇，顯出堅硬的下頦線條，一雙眼睛卻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我二話不說地伸出手去：“拉我上來。”

“您……”卡斯特王子看我僅著一層單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大吃一驚，連忙伸手把我從窗子外又拉又抱地弄到屋子裡來。

“我屋子外面有人守著，我從窗戶爬下來的。”我隨口說道。

“您太冒險了……”卡斯特王子緊緊把我擁在懷中，語氣裡充滿感動。

我乘勢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一迭聲地說：“您要到哪裡去？您瘋了？難道您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嗎？不，您哪裡都不能去，你必須跟我走！”

卡斯特神色複雜地看了我一眼：“別用您的愛來讓我屈服，藍基婭，您知道我是為了您才站在這裡，可是現在，我的父親……”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您更不能去！”我打斷他。

卡斯特王子臉色變得更加蒼白：“現在我不能不在他身邊。”

“不能不！”我叫起來，“您知道外面是什麼形勢嗎？國王已經派遣了騎兵團和輕騎兵過來，再加上侍衛隊和那些反對您父親的貴族，我敢說，您出去走不到一百步就會給人殺死，或者被人俘虜。”

我抓住卡斯特王子的胳膊，眼睛牢牢地盯著他：“您以為，我會讓您去送死嗎？”

第十一章 暴風雨（5）

“無論如何我必須到父親身邊去，這是我的責任，也是他的意願。”卡斯特王子也是一股子固執勁。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索瓦公爵會派人送信來叫他的兒子去送死，”我眯起眼睛緊緊盯著角落裡那個親隨，“你，告訴我，索瓦公爵叫你來幹什麼？”

“公爵希望王子首先保住自己的安全。”親隨趕緊說。

“住口！”卡斯特王子發出一聲憤怒的吼叫，“作為父親的兒子，難道我要做一個縮頭縮腦的膽小鬼，面對危險就只顧把自己藏起來嗎？不，我不能那樣，我寧可死在我的敵人手裡，寧可死在我的父兄身邊，也不願意就這樣苟且偷生！”

“卡斯特！求你！”我驚呼一聲。

“您要理解我，藍基婭！”

“我理解您，所以我更加不能讓您去送死！”

卡斯特王子艱難地放開我的手，退後幾步：“請您快點離開吧，我不值得您來冒險。您還有光明的未來和無可限量的幸福，千萬別為了我給毀了。”

“誰也沒法毀了我！”我氣急，“只有您拒絕我的提議才會把我們兩個人都葬送了。”

“請饒恕我吧，”卡斯特低下頭好像對自己說，“這是什麼突如其來的幸福啊，為什麼要在今天給予我雙重的痛苦和甜蜜……”